,没走的人拿着手机,时不时手机光亮一亮,录着视频,以便于不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显灵的时刻。
李姑珍和余沉沉的继父中间回家一趟,大概是吃饭,或者喂牲口,不久就带着手电来了,村支书在静灵的指示下,领着两个年轻人,下了山去,漆黑一片,有人为了看清楚,打了强光手电往坛上照,不过刚开了一会儿,就被人制止,至此,观望的人就只能看到一个简单的、漆黑的轮廓。
村支书带来几个大灯,那种大灯是舞台上所用的那种,轮廓很大,灯光相对柔和,坛的四个角都设置了一个,大灯自带灯罩,上面还有一个铁制的小罩子,打开灯光,坛就明媚起来,像一个乡下舞台一般,只不过,演员就只有仪清一个,而且还没有什么表演,通俗来说是干坐着,或者说等待着。
人都打着哈欠,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跟别人不一样,我们断然是不会相信有什么神通会显现的,只有发自心底的关心和牵挂让我们呆在山上,把目光如其他人一样聚焦在那一方坛上,那坛,时而大,时而变小,白色的灯光,光线照亮的地方吗,聚集了成群的蚊和飞虫,它们看起来要比人热闹很多,绕着那灯一直转悠,飞到坛上,纠结在一起盘旋,又散开来。
就这样,一直转悠到深夜。
夜,很难熬,很多人都回家,树林里的手电光变得稀疏,小廖靠在一旁的树上打盹儿,口水从嘴角流到树皮上,憨态可掬。看一眼高台上,李姑珍夫妇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台,她现在站在坛下,正对着石阶的位置,“应该是想上坛,可她又不大敢的样子。”我这样想,“应该是不敢,不过又想回来,她到底在怕啥?换做我是她,必定大步拾级而上……”看看自己站着的这片阴暗的山坡,便就放弃这种鄙夷她的想法。
她望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到底会想什么?会不会格外的心疼她?会不会一直这样陪着余沉沉度过夜晚……
监寺静灵仍旧坐在高台上,半闭着眼睛,远远看着,真就像是睡着一般,真是值得怀疑的,先前在一中学校黄旭讲过一个笑话,就说是县里一个大家族里老人过世,请了和尚做法事,到了深夜,坐在灵堂里的和尚一个个东倒西歪,睡得死死的,原本充满超度经文声音,成了满灵堂的呼噜声,那动静儿……叫一个大……
除了先前中途静灵吩咐她的随从,往坛边送去了斋饭,她再一次下坛用了斋饭,仪清就一直没有下来过。
“你说……”斜眼看着高台上的静灵,一边嘴上嘟哝道。
“嗯?怎么啦。”小廖醒了过来,问道,半晌我没有回话,而是在确定某件事情,等到大概心中有数之后,“你说,那和尚是不是睡着了啊。”
“不会,你看她手里还敲着木鱼呢,不过就是蚊子多了点儿,我身上都被咬了好几个包了来。”一边说,一边背过手去挠痒痒。
可见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我,尚在睡意迷蒙之中,“唉呀!谁跟你说她,我说木架子上那秃娘们儿呢。”
这时候,他才瞪起眼睛来,由于距离比较远,加之天光晦暗,看不大清楚,“应该……应该是……我看着应该是……应该是睡着了。”不过他很不确定,回答得也是支支吾吾。
我往下走,沿着小路,我想去看看她,越近越好,我不明白,对于我来说近乎恶作剧的剧情,她是怎么下定决心演绎下来的。
到了坛的下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旁观的人看到我们要下山,纷纷让开路来,“你在下面吧,我打算爬上去看看。”笃定的跟小廖这么说,他带着困意点点头,站在原地靠在树上眯起眼睛。
李姑珍还站在那儿,正对着石阶的位置上,一直这样站住,一动不动,别人能够猜测——只要是余沉沉还在那个位置上,她就不会挪地方。
从她身后走过去,她原本就不高大的身子抖动着——她哭了。头上的白发不知是风吹还是自身情感波动,也飘摇不定,双手紧紧的捏着,真是怕稍微用劲,便折断了手指骨头。
本来是想着从石阶梯往上走,但一看高台上的人,他们已经开始注意到我,眼睛盯着,本来,他们的焦点是李姑珍的,看着她没有动作,也就放心,懈怠起来,歪歪倒倒,任由睡意占了上风。倒是我的临近,让他们产生了新鲜感,像一道开胃小菜,在夏日的深夜被呈上来。
敢说,只要是我敢往台阶上踏进一步,就会有人立刻上来制止,采取强制措施驱逐出去。
此时候,不必慌张,也不必过分在意,应该摆出一副二流子形象,随意溜达,以放松人的戒心。
至此,就绕着坛转悠好几圈,顺时针,不厌其烦,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不屑,这就很好。
在南边,看好了墙面的错台,坛有一处是拿石头砌上去的,外面参差不齐,又是在暗处,顺着就往上爬。
理论上是可以明目张胆的走上去,选择这样一种方式也确乎是被逼无奈,石头很硬,同时,有很高,从上头掉下来,指定是摔坏几根骨头,冰冷冷的、生硬的的石头,蹬脚,抓住尖锐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上爬,身上直冒冷汗,打湿后背上的衣服,直到看到灯光,往下一看,喔哇,竟然爬到了那么高,已经冒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