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之后不久,背后也体会到火辣辣的感觉,我想,那应该是结痂时候的烫烫的感觉。因为方才在车上于沉沉母亲的晕车,所以注意力也就没在自己身上。
在提行李的时候,那种猛然出现的疼痛感提醒了我。
我找到了去县城的车,将行李给放到后备箱里面,今天学生特别多,我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余沉沉了,我想她该是已经上了别的车子,我原本想跟她一起的,而且,我也很乐意等她,可是没有发现她了。
我上了车,在最外面的座位上坐下,雨蒙蒙之中,远山已经看不清楚,风大了起来,漫山的树随风招摇,没打伞的人在雨里拼命地跑着,在车站的拐角,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是她,不!是他们!
她的身边有一个高高的人,在护着她,我的头一下热起来,在这风雨日子里,我宁愿我所见皆是虚妄,不是真的,就好像迷幻,虚拟的,如同神话一样都是依靠想象力来构造起来的。
但,不是,很遗憾。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刺激让人有这样的感觉,身上的伤依然隐隐作痛,我却是想些什么,好比是在万丈深渊当中,却做着升天的梦。多么不恰当,矛盾的地方就在于,事实如此,摆在那儿,油然而生却没有缓和的余地。
“他怎么会在这儿?”我的嘴照着这句话嘟哝一遍,“废话,我们是一个学校的,都是今儿上学……”在心里立刻对自己的疑问进行了回答。
他高高的身子,细长的臂膀将余沉沉包围住,余沉沉似乎在同他争论着什么,因为她想挣脱,她的手在摆,步子也是越发的快起来,他在后面紧跟着……
一只大鹰在用他的丰厚的羽翼护着一只小鸟,还是一只特别叛逆的小鸟,小鸟想着逃脱,大鹰却不放手,那即便没有任何敌意,可是小鸟不这样认为。
终于,那只小鸟脱离了出来。
她跑向我这辆车,在大雨中奔跑,踩得地上的坑洼处,泥水四溅,像一只被追杀的、惊惶的小兔,我拿了伞跑下车,把伞给她撑着,她并没有意外,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是空气,可以抵挡天上的雨点的特殊空气。
我看见,也在意料当中,那男生就是张玉林,远远看轮廓就了解的,我还是保持了那种求真务实的精神——非得去瞅个清清楚楚才罢休。
“你怎么了嘛?”我的嘴真是碎的很,这么直白的去提及她的不愉快,不然呢?除了这个之外,我的脑子里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恰当的语言。
“没事儿,你别问了,什么都不愿意说。”伞很小,而雨很大,我把伞倾向她那一边,我的半边人都打湿掉,她惺惺的往前走,直到上了车。
“把门关上,要走了。”余沉沉坐在那仅有的剩下的座位上,滑动的车门一下关上。
他走过来了,冒着雨。
“你就坐在这儿吧,我去另外一辆车了。”他是凑近车窗对余沉沉说的,她没有回答,连看也不看他,別过了脸去。
伞一下子就转了过去,他亦转过身去,他生气了,留给我的,是一个悠长的背影。
“我要是有他那么潇洒就好了。”我有这样带着讽刺心理的想法。
车子开动了,先是要转一个很大的弯道,才出车站,我看见他上了另外一辆五菱宏光,再一瞥她,仍旧是无动于衷,不看他。
车子路过一段上坡路,就拐弯出了车站,到马路上,她面无表情,倒是身上湿漉漉的,车里的人很多,比方才上镇子上的车还要拥挤,司机开的很快,大概是今天还想再从镇上往县城里送一趟学生,学生上学正是司机们的热门生意,所以一般都得赶火候。
一路上,我觉得这是机会,她就坐在我旁边,想同她说话,就像平时跟她用手机聊天一样,只不过现在人多。
她掏出卫生纸,简要的擦了擦脸上和颈上的湿润,“帮我扔出去吧。”她对我说道,我嗯了一声,接过那一小坨纸,摇下窗户给扔了出去。
我回过头来,她嘟着嘴瞅着我,一副很萌的小女生样子,脸不动,而眼睛斜看着我,像是在责备我什么。
“干嘛不回我?”她问。
“哦……哦,昨天睡的早。”我被这一问,问得耳红面赤,拘谨的搓着手,酝酿着接下来她要问的内容,亦或是单纯的猜想。
“哼~,鬼才信你嘞……你从来就没有那么早的睡过觉。”我没有想到她在这许多人面前,竟然没有丝毫的羞涩或者感觉有不合时宜的地方,倒是出乎意料,这车很挤,很挤,有的人顾着看窗外的风景,分散注意力,有的人在睡觉,车子像是个摇篮,带着他们进入梦乡。没有人注意到我和余沉沉之间的谈话。
“你怎么了嘛,大男孩子还显得这么羞涩,嗯嗯,我们应该聊些什么。”她的眼睛透亮放光,可爱的脸上露出好玩的笑容,她在笑我,她不知道,她这番样子才是最好笑的。
面包车拐过一道又一道的弯,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时而在山间公路上,在山上就可以看见山下的雾水,白茫茫的一片,真是恍如仙境;有时候,行进在密林之中,清脆的鸟叫声连绵不绝,阴沉沉的凉风吹进车窗,给这拥挤的空间换了空气,格外清新许多。
我们一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