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着。 男人的声息与夜风一道袭来,落在姜泠的耳畔。 他说得很动情。 他说他很想她,很爱她。 说也奇怪,若是在先前,姜泠听到这些话时,定会欢喜得不成样子。她会感动,会跟着他一起落泪,会情不自禁地去拥抱他、吻上他的唇角。 但如今。 看着身前的男子,看着他眼中逐渐沾染上的情愫,姜泠心中竟没有半分欢喜。 非但没有欢喜。 她只觉得好笑。 忽尔一道晚风,吹掀了男人眼底的墨色。姜泠眼见着,身前之人眸中蓦地染上几分雾气,紧接着她的腰间一沉,柳枝般的细腰已被牢牢握住。那酒气在顷刻间如决了堤的潮水,直朝着姜泠涌来。 “你要干什么?” 她微微凝眉。 步瞻不再出声,只粗粗地喘了一口气,继而将她抵在殿门上,开始亲吻她。 这个吻太突如其来。 姜泠一愣,反应过来时,后背已抵着微掩的殿门。她的背部死死地压在上面,身后的乌发也被身形压得不得动弹。 她的手指掰着对方的指节,企图将他的双手掰开。步瞻低下头,吻得很深,似乎那满腹情绪都融化在这浓烈的酒水里,让他逐渐失了理智。 步瞻闭着眼,边吻她,边说好想她。 他想她,他好想她,他想她想了整整三年,每次想起她时,便头痛得要发疯! 他头痛欲裂。 男人的吻辗转落在她的脸颊上,姜泠的左颊处湿漉漉的,分不清是不是泪。他低哑着声息,说着动人的情话。在姜泠的印象里,步瞻一向话少,更是从未主动用言语表达过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愫,但现在他却一声声的,唤着她,哄着她,向她哀求着,不要推开他。 不要推开朕。 不要不理朕。 不要故意冷落朕。 求求你。 步瞻的力道很大。 姜泠手腕被死死禁锢着,根本挣脱不开。 她想甩开,对方却将她攥得愈发牢,男人的醉意顷刻将她的周身裹挟,令她登即感到一阵抵触。 “步瞻,你……做甚!” 她如一只牙齿锋利的小兽,咬破了步瞻的唇。 刺痛似乎令眼前的男人清醒了些,他稍稍蹙眉,微回过神。只见月色倾洒入户,女子发丝凌乱地站在自己面前,那的面色极冷。 姜泠的眼底,根本没有丝毫的情动。 莫说是情动,她甚至没有半分触动。银色尾戒在墙角处闪着微弱的光,步瞻顷即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愠意。 他也愣在原地,眼里闪着光,看了她良久。 许是烈酒作祟,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十分不可控制。 姜泠还来不及惊呼,身子已被身前之人打横抱起。对方的气息很急,不由分说地抱着她走到榻边, “唰”地一声拉开床帘。 “步瞻, ” ◤◤, 她的声音也有些急。 “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你莫——” 对方根本顾不得她的话,将她再往床里头拉了一拉。 松软的榻兀地一陷,姜泠想要撑起上半身,又被人死死摁了下去。 夜风,酒气,旃檀香。 还有他的鼻息。 与三年前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一贯的清冷自持俨然消逝不见。 她想推开步瞻,可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力道太小了,与三年前的同样渺小,同样微不足道。无论是在相府或是在藏春宫,她一直都没有办法彻底反抗身前这个男人。一瞬之间,姜泠仿佛又陷入到许多年前那场令人窒息的梦境里——步瞻掐住她的脖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然后任由漆黑的光影将她一寸寸吞没。 她躲不开。 她逃不掉。 姜泠不知用了多少年,想要去去逃脱那场如同牢笼版一直困缚她的梦境。 她放火烧了燃春宫,她远离了京都,她在江南开了香料铺子,她甚至还成了四宝坊的二掌柜。 她学书,学画,学着经营店铺,学着与生意人打交道。 她学着去忘记姜小姐,忘记步夫人,忘记姜皇后。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是躲不开他。 她有什么错? 她为什么无论如何努力,还是无法从他身侧逃掉? 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