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换来这么多好处?”
温别桑哽住。
宫无常到底还是宫无常,固然披上衣冠,本质也还是恶鬼。
承昀牵了牵唇,道:“你去雷火营的话,可能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孤一次,这对你来说应当是好事。”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留在这里。”
“你的事情不重要。”
温别桑呼吸微紧,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盒子里,承昀随他一起望去,缓缓伸手将那串核桃拿起。
那核桃壳表面光滑浆亮,看上去应当已经佩戴许久,想必是主人的贴身爱物:“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算很重要。”
“算?”
“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温别桑道:“但是没有我的命重要。”
“看的出来,你确实很惜命。”承昀掂了掂那串核桃的重量,道:“你娘是亓人?”
话落,他便微微一顿。
对面的人还保持着方才的表情,但情绪似乎已经遭到了重大冲击,泪珠滚滚而落。
但这次,他没有像往日那样移开目光,而是定定地与他对视,“不是的,我娘不是亓人。”
承昀屏息,拇指擦过光滑的核桃壳,淡淡道:“那周苍术为何要杀她?”
温别桑似乎被问住了。
“为什么……”他不断地落着泪,下颌和衣襟很快被泪水浸湿:“周苍术,为什么,要杀我娘……”
他表情迷茫,但宣泄的泪水却像咆哮的河流,承昀还从未见到有人可以哭的这样厉害,说一句稀里哗啦也毫不夸张。
他皱了下眉,道:“罢了,孤可以将这串核桃还你,作为交换,你暂且将图纸拿出来。”
他递回核桃,温别桑却没有去接,他垂着殷殷泪眼,嗓音低软:“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孤好不容易抓住你,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温别桑微微发着抖,不知是否是因为提起自己的双亲,他的嗓音中隐隐有几分绝望:“就算我帮你做事,对你唯命是从,可你还是随时可以杀了我。”
承昀很意外他悟性如此之高,倨傲道:“你倒是聪明了一回。”
他瞥了一眼对方可怜兮兮的脸,缓缓坐直,发慈悲道:“话虽如此,可你若是乖乖……”
乖乖听话,孤自然不会伤你。
“砰——”
他没能把话说完。
电石火光之间,承昀只看到了他抬起的右手,耳闻一道机扩之声,便条件反射地侧头,耳朵一阵刺痛。接着是小型的爆·炸声,是什么东西打在石柱上的动静。
随着他侧身的同时,温别桑已经移动手臂,手中那把乌黑的小弩露了出来,正好对着他的脸。
承昀不得不拧腰,眼睁睁看着一个刻着火焰纹的木珠贴着他的鼻子擦过去,直到背部重重摔在地上,他还不敢相信,这妖孽,竟然想要杀他。
扭脸看去,温别桑已经第三次将小弩对准他,泪痕斑驳的脸上,是近乎麻木的冰冷。
“砰——”
第三颗弹珠朝他射来,承昀艰难地翻身,身法却没能快过小弩的冲力。
耳畔传来爆破的声响,干净的长袍瞬间灼开一个孔洞,手臂传来一阵冲击的剧痛,承昀抬脚,重重踢在了他的手腕上。
乌木小弩被踢飞出去,温别桑也被带的跌落地面。
他立刻朝小弩扑去,脚踝却被人抓住,整个人被拖过去,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温别桑看到他眼中蔓延的浓浓血丝,看上去尤为骇人:“你敢行刺——”
此刻,外面已经传来奔走之声,似乎有一小队人在飞速集结。
承昀呼吸急促,温别桑一手去掰自己脖颈上的手,一手从袖中摸出半指长的刀片,狠狠往那只手上刺去,语气艰难:“该杀……炸死你,咳——”
“殿下——”
庞琦刚一跑进来,就嗅到了一股硝龙的气息,迎面的柱子上炸开一个拳头大的孔洞,太子表情阴沉地坐在榻上,一条手臂的袍子上已经被鲜血浸染,左耳处有一道明显的擦伤,垂在膝头的手指也在不断地滴落鲜血。
他当即大惊失色:“来人呐,快,快传——”
“闭嘴。”
庞琦立刻捂住嘴,后知后觉发现室内还有一个人。
那人已经躲到了桌子底下,正在不断地小声咳着,正是被他们当成未来太子妃的温别桑。
他浑身发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将冷汗淋漓的额头贴在地面。
齐松快步奔到书房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挥手制止了巡防卫的靠近。
他缓步走进去,也被面前的一幕震得眼前一黑:“殿下,您的伤……”
“对对,殿下您受伤了,奴才去,去去去拿药……”
“让楼招子处理,不要惊动宫里。”
汗水沿着头皮滚动,庞琦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一路狂奔。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敢再随便断言,今日之事,谁也不可能保得住温别桑的性命。
太子的梦,竟当真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