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哥!”
深夜中,苏婉清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惊恐久久不散。
自从上次风寒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过上一世的事情。
苏家被抄斩时,她还被陈书景软禁在尚书府后院的柴房内,当玉竹拼死将这个消息传给她时,已经是苏家被问斩的第二天。
只是还没等她来的及悲痛,便又亲眼看到了扮作仆人来救她的大哥,被陈书景埋伏在院外的御林军乱箭穿心。她趴在门缝中绝望的哭泣哀求,只换来了陈书景一个决绝冷酷的身影。
她以为这一世,她拼尽全力守护苏家,便能弥补上一世的过错,可直到昨夜再一次见到大哥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她心中的负罪感一直都在,无休无止的折磨着她。
被冷汗浸透的寝衣贴在身上,让她遍体生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小姐,您没事吧?”
屋外传来玉竹有些担忧的询问。
“没事,早点休息吧。”
听到玉竹离开的脚步声,苏婉清望着眼前的床幔久久不能入睡。
一大早,苏温玉就来陪苏之灏练长枪。
大汗淋漓之后,苏之灏接过贵叔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看来这些年裴松明没有藏私,你跟着他确实进步了不少。”
“父亲风采也不减当年。”苏温玉随他进了书房,拿起一旁的外袍为他披上。
“哈哈,我虽不在前线,但这功夫可从不懈怠,坐。”
被自己儿子夸,苏之灏自是十分高兴,落座后让苏温玉也坐。
苏温玉在书桌前坐下后,贵叔便为二人上了茶水。
“父亲,清儿遇袭这件事可查出什么线索了?”
常年的军营生活,让苏温玉的坐姿笔直。
苏之灏饮了茶,无奈道,“没有,皇上虽然下旨让京府衙门查这件事,可你也知道,我虽然担着宰相的名头,手里却一直没有实权,那些官员自是能推脱便推脱,我看年后能有消息就不错了。”
苏温玉沉思片刻,“外祖父很重视清儿遇袭这件事,命我查清这件事再回南疆。既然京府衙门不想管这件事,我想自己去查。”
“你想怎么查?”
“方丁与那些山匪交过手,或许可以从那些山匪的武功招数入手。”
苏之灏觉得他这个想法不错,于是让贵叔去将方丁叫过来。
方丁听了苏温玉的问话,也将那日的情形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最后实在想不出那些山匪的武功招数有何特别,“大公子恕罪,属下自小在南疆长大,来到上京后也一直守在小姐身边,很少与别人交手,对于中原的武功确实没多少了解。”
苏温玉不相信对方什么马脚都不漏,于是提出让方丁带他去出事的地方看一看。
两人骑马出了城,很快便赶到了白马寺的山脚下。
上山途中,苏温玉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大公子,就是这里。”
方丁停在原地,指着不远处一片空地说道,“那日我们便是在这里休息,那群山匪是从西面的方向围了上来,打斗中,小姐一人独自往东边跑去。”
“是谁让在这里休息的?”苏温玉问道。
“是小姐。”
苏温玉眼神犀利,仔细查看了地形之后有些疑惑。
去往白马寺的路是南北路,突发意外后,清儿不是朝着山上的白马寺跑,而是选择了往东跑?
他顺着苏婉清当时的逃跑路线走了一趟,半刻钟后便停在了她跌落的陷阱前。
“你说这洞是救清儿那人挖的捕兽陷阱?”
身后的方丁回道,“是,当时小姐掉下去之后,就是藏在那个凹洞中,才没有被追来的山匪发现。”
二人跃下洞底后,苏温玉扫视了一眼四周,随后一声讥笑,“这山中体型最大的动物不过就是野鹿,至于挖这么大的陷阱狩猎?”
这洞底离地面将近两丈,若只为了狩猎,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见再无有用的线索,苏温玉与方丁便准备回去。
二人回到苏府,就见苏之灏拿着戒尺满院子的追着苏温世打。
“父亲,你老糊涂啊,那陈书景什么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苏温世也是刚知道昨日父亲让贵叔去给陈书景送礼,气的他直接来找父亲理论。
苏之灏手持戒尺,在苏温世身后追着他打,“混账,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那你做错了也不能说吗?”
到底上了年纪,几圈下来,苏之灏有些气喘,停在石桌前顺气,手中的戒尺指着不远处的苏温世恨恨道,“你这个逆子,清儿说你冲动都说轻了,我看你简直没脑子!”
苏温世还想跟他犟嘴,一侧的苏温玉一个反手就将他的手臂别在身后,压着他送到了苏之灏面前。
“啊,大哥,疼疼——”苏温世呲牙咧嘴的喊着疼,又见父亲的戒尺迎面砸下,忙歪头躲闪。
苏之灏哪舍得真的打他,朝着他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打了几下,心中的怒气便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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