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包括赵挽华,皆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个方向。
而围栏掉下去的地方,正朝臣们所站之处。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身边的木栏为何突然被谁碰掉了一块。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
身披青袍旧服的五品小官云眷舒低下了头,宽大的袖子掩盖住捏得发白的指节。
没看出个名堂的众人只得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在赵挽华和姜逸尘的身上。
来回地打量。
赵挽华走去了几案边,一手抄过酒,盘腿侧坐了下来,才道:“给你找的朝官。”
凌墨“哒哒哒”地跑到赵挽华身边,看了半天,又从别处抢来坐垫往地上一丢,顺势坐在了赵挽华的下方。
众人面色微异。
但姑侄俩却不以为意,已然自若地摆谈起来——
“他可以帮我做功课吗?”
“不能。”
“他能伺候我早上起来穿衣洗漱吗?”
“也不能。”
凌墨沉默了良久,最终憋出一句:“姑姑真好,真为我着想。”
“嗯。”
坐在赵挽华的另一侧的武毅,脸上的假笑都快绷不住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小子的脑回路,为何与他姑姑的聊天,最终都会演变成拍马屁。
次数一多…
抱歉,他还是不能习惯!
而坐于武毅下首的武川英,眉头紧蹙。
她是陪着武毅父子一同前来的,这一路上,父子二人对她皆是不理不睬,甚是敷衍。
一到了这儿,武毅便急吼吼的命人去找来了赵挽华。
赵挽华一来,国君亲自迎接求抱不说,所有人都只会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视自己为无物。
就因为她是公主。
以前是武照,现在换成了赵挽华。
总有一个女人总压在她上面。
武川英很不喜欢这样。
老祖宗说的对,想要的,得靠自己争取!
“表哥,表姐如此轻易便要许人官职,想必是对这位公子颇为青睐。只是…此举是否有违国法?也是否有干涉朝政之嫌…”
干涉?武毅嗤笑一声,他还嫌自家表妹干涉的少了呢!
文武百官也就罢了,心照不宣的事儿。
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眼下这么多人的面说。
若不是表妹顾及四大世家还有用,他早就将这个女人关大牢去了。
上一次议事厅的事,后来武毅一琢磨。
还说表妹怎么突然转性,想起要帮他一把,原来竟是为这女人打开方便大门,跑来看好戏的!
若还不知道武川英什么歹毒心思…
这女人,算盘子珠子都要蹦他脸上了!
武毅坐的板正,颇有威严道:
“武小姐,你既非诰命,又非王室郡主出身,你站在这百花台上,于理不合,还是赶紧下去吧。”
凌墨正玩着自己手中的布老虎,闻言也抬头附和着:
“对对,这位伯母,你下去吧。诺,贵女姐姐们都站在那个地方!”
说的是侧面那隔的老远的悬空看台。
武川英脸色一黑,国君和太师都发话了,眼下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尤其是….对面还传来几个女人嘲笑声。
“大胆!什么人也敢上这百花台!”武川英试图转移话题。
“我带来的,有什么问题?”赵挽华正喝着酒,闻言一顿。
别以为她看不出武川英是想祸水东引,机会正好!
闻言,几名刚才还在辱骂赵挽华的女子眼睛一亮:她们来这一趟,不就是想在太师面前露露脸吗?
几人立马掉转了矛头,直指武川英。
一鹅黄女子娇笑着站出来:“想必这位便是英姑娘吧?我等闺秀女子可真是久仰大名,毕竟我等可做不来这等没脸没皮…太师大人说的对,英姑娘还是下去的好。”
闻此,武川英气的不轻。
她比不上赵挽华,但这些是什么人?不过是些大臣的家眷,什么时候也能对她颐指气使了?
“我虽无尊位,但也是入了正儿八经武氏族谱的王室中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这大放厥词,诋毁王室!”
另一粉衣女子也站了出来,鄙夷道:“我们可是九卿府上正儿八经的嫡女,受长公主邀请这才上的百花台,你不过是靠着太上郡主才能入那王室玉牒,并非真正的王室中认。君上、太师、长公主当前,在这神气什么呀?”
“就是…就是…齐府显贵,我等家世也不差,凭什么就你看不起我等重臣嫡女。”
几人如炮仗般轮番上前指责,以出这口多年积累的恶气。
朝中大臣的女眷早已厌烦武川英高人一等的做派。
仗着自己有个太上郡主的祖母,趾高气昂不说,还时常踩杀这群贵女,搞得她们好像什么过街老鼠一样。
以前是有个武照帮衬着。
如今,换了赵挽华。
别说帮衬,就爱看她们这出狗咬狗。
赵挽华叫她们过来,正是为了此时。
武川英想做太师夫人,其余人就不想做太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