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后,迎来了渭城最期待的盛事——斗花会。
长公主广发名帖,邀请渭城世家贵族闺秀、青年才俊共襄盛举。
据说,太师大人也会携小国君出席。
斗花会只有一个要求:凡入花会者,须携带自认为最好的一盆花入场。
消息一经传出,便如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渭城所有的花摊花房皆是人满为患,花草皆被抢购一空。更有甚者,不惜耗费重金从其他城池购入,快马加鞭送至渭城。
考虑到人数问题,赵挽华思考一番后,决定将斗花场设在城郊的西区大营附近,由西区大营负责开辟出一个临时花场,供众人赏玩,并派精兵守护。
斗花会这日。
百花争妍,铺设百里花田,供人欣赏游玩。
花团锦簇中,木栏折桥人头攒动,笑语和花香交织成画。
两侧搭有巨大悬空看台,木柱上银帘白幔飘动,一侧青年才俊聚集于此举行雅集,吟诗作画,辩文舞剑;
另一侧名门闺秀三五成群,寒暄闲聊,赏花踏青。
赵挽华身穿黑色劲服,似墨玉流泉,面若映雪,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冷艳。
混在人群中穿梭漫步。
阿仪跟在她身旁。
主仆二人停在了一处避阴竹亭。
周边不时有游人经过,却无一人将眼前这位长公主认出。
只因着赵挽华外貌出众,但举手投足间颇为不羁,忍不住多看几眼,皆以为只是哪家的武门贵女。
没一个人会认为这便是长公主。
问便是没见过穿黑衣的公主。
凡带“公主”尊称,世人便只会以华服凤袍、百人仪仗的刻板印象联想之。
“那位长公主怎地还没来?”
“太师不也没来…”
“不是说太师会带着小国君一起吗…”
几个书生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与赵挽华主仆二人擦肩而过。
赵挽华充耳不闻,反倒心血来潮地吩咐阿仪:
“去拿几壶酒过来,美酒才能配这佳景。”
阿仪点了点头。
她一离开,赵挽华便跃上了高处的亭檐,闲坐吹风。
以前赵国斗花会,拿来的都是珍稀品种,可谓乱花迷人眼。
但赵国这一次,虽不致以前千芳百艳的盛景,但也让赵挽华生出些许怀念之情。
欣赏了一会儿,没等来阿仪,倒等来一个不速之客,在底下冲赵挽华喊:
“姑…姑娘!”
赵挽华往下一看,原来是个熟人,扬眉道:“是你,小结巴?你这脸怎么回事?”
“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姜逸尘摸了摸左睛上的青影,“嘶”了一声。
谎言拙劣,一看就知是被人打的。
赵挽华也不拆穿他,道:“你怎么来了?”
“姜家收到长公主的名帖,家父建议我出来多见见世面。”
赵挽华点点头,颇为认同道:
“行,那你好好见世面。”
姜逸尘仰着脑袋,问:“姑娘…也是受长公主邀请?”
赵挽华想了一下,“算,是吧?”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姜逸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脸憨纯。
赵挽华望着远处五颜六色的花田,不答反问,“这花好看吗?”
“好看。但亭上视野广阔,看着应该更好看吧?”姜逸尘说着,满脸艳羡,“姑娘,你功夫真好。”
然而此时,却有几道不太美妙的声音插了进来——
“快来快来,看那个女人…居然上了亭顶,真是粗鄙!”
“就是就是…真没规矩,也不知是哪家的闺秀…”
“什么闺秀,我看呀,肯定是没有名帖的乡野村妇,也不知从哪混进来的?”
几名女子从名门闺秀所处的看台走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的廊桥上,冲赵挽华指指点点。
姜逸尘皱了皱眉,面容严肃地出声制止:“几位姑娘,恶意中伤她人,不该是大家闺秀作为,还请几位口下留情。”
“你是谁?竟敢如此说我们?”
“我们说的就是事实,区区一介山林村妇,竟敢私自混入王室举办的斗花会,好大的胆子!”
“还有你,不就是被这狐媚子的脸勾了魂,还妄图帮她打抱不平,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扫兴!一会儿咱就上报长公主,将这二人赶出去!”
几人一言一语,语言尖锐,越说越难听。
姜逸尘根本插不上话,气的脸都红了。
握紧的拳松开又捏住,反反复复,看得赵挽华忍不住一乐。
这孩子,怪不得家里让出来见见世面。
真是少不更事。
这么几个莺燕,就给他难住了。
赵挽华逗乐间,阿仪回来了。
她面容疑惑,也不知自家小姐在笑个什么。
阿仪带着带刀侍卫走到凉亭底下。
侍卫抱拳,恭敬道:“属下见过长公主。国君和太师已经抵达百花台,令属下过来询问一声,可否开宴?”
骂声骤息。
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