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元家的二小姐?也没有他人口中说的那般顽劣嘛!”
缓缓到了宴饮的宫殿门口,四周的官员家眷看到镇北将军府的二小姐,都好奇地打量起来。
虽说是京城里生养了五年的,到底在北疆长了三年,风沙苦寒,大家想象到的也就偏向粗鄙不堪的乡下村姑。
而且七八岁的孩童,基本也都是爱娇爱俏的年纪。
所有人都觉得,这位二小姐应该是英武泼辣的,会穿些俏皮颜色的衣裳,比如火红色的骑装,手里指不定还拽着小皮鞭进宫。
偏生这位二小姐,一身靛蓝色的衣裙,衣袖衣摆绣着大片大片的银色山茶花,如绸的秀发用藏青色的发带扎成几根麻花辫,坠上几颗细小的银铃铛。未满十岁的孩童,眉目清秀淡漠,美丽的桃花眼眼尾挑起,透着隐隐的不羁。
“烦请公公带路。”
栀子连忙将一个厚厚的荷包递了过去,老太监笑得见眉不见眼,连忙引着元家人进去了。
北疆没有那般多规矩,这位二小姐的规矩却也没有多差,一言一行都合乎大家规矩,粉嫩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意。
这般一身行头,众人只觉得她温婉无害。可是有些眼色的官场老油条,却能一眼看出,这位二小姐琥珀色琉璃般的眼睛里,悄悄隐藏的厉色。
“这就是元家独女?百闻不如一见。”
循声望去,元清正看到一个紫袍的少年,说不上长得多好,不过有鼻子有眼而已。但是他举止轻浮,神色浮夸,左耳上还戴着个镶宝石的耳钉。
“臣与家眷见过黎王。”
元振出声提醒,自是告诉元清正眼前的人是谁。
但是不用亲爹提醒,她也猜出来了。
年纪十三以下,图案绣龙还用紫袍,行走之时缓慢而僵硬,就是如今的太后长子黎王了。
太后姜氏育有两子,长子黎王,幼子皇帝。
至于为什么不是长子称帝,就要归咎于黎王的右脚了。
黎王生来便是右脚残废的,本来姜氏有了黎王便想跟前二皇子一争储位的,岂料黎王学步之时才发现右腿有疾,无奈之下才被二皇子继承了皇位。
后来二皇子被殿上清正廉明的牌匾砸死,姜太后就推了自己的幼子上位,封长子为黎王。
元清正微微弯起了嘴角,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元家二娘,见过黎王。”
镇北将军府在京中的排名,一向是元应嗣为长,人人称呼的时候,也是喊元家二小姐。如此宫宴之上,大庭广众之下,称呼元家独女,便是羞辱元应嗣。
元应嗣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但是多年的做小伏低让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恭顺地站着。
元川乌人还小,没听出来什么不妥,但是能感觉到黎王的无礼,正瞪着黎王示威。
“元小姐长得倒是清绝,不虚清正二字。”
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闺阁女儿,名姓都只是上族谱时用的,在外不得轻言正名。
别人家说起来,也是谁家的女儿,排行第几,不会这般无礼在公共场合轻言女子闺名。
元振是个粗人,不觉得什么。
“你看不到有人欺负你闺女?”
华氏面上笑意不减低声道,已经开始掐元振的腰,示意可以发飙护崽了。
不等亲爹反应过来,元清正却施施然往前走了一步,娇柔的小脸扬起温婉可人的笑意。
“恶紫夺朱,王爷也不虚黎也。”
黎字是黎王自己跟姜太后求的,他自己的解释是名字里带了个礼字,取个同音的好意头。
可是元清正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的少年再怎么掩饰,也盖不住那股不甘。
身为姜太后长子,却因为右腿残废而与皇位失之交臂,如何不怨?
“胡言乱语!镇北将军府就是这么教你什么是尊卑的?”
当面被点出心里的龌龊,还是杀头的大罪,黎王到底是个少年,如何不慌,当下变了脸色,伸手便去拽元清正。
“黎王倒是好兴致,这般空闲不如与微臣去校场练练马?莫不是担心微臣骑术不精?”
一道朱红色挡在了眼前,元清正嗅觉灵敏,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清茶香气,他壮实的臂弯张开就将小小的她护在了身后。
“卫大少爷,不过是玩笑两句,怎么这般激愤?”
黎王到底是生长在皇城的娇贵公子,不比年幼就在西疆随父厮杀的卫厌箴,气势上就输了不止一节。
加上他腿部有疾,连马都骑不了,更显病弱,对眼前高自己一个头的卫厌箴就横不起来了。
“卫大公子来得倒快,生怕元二小姐受委屈不成?”
被卫厌箴讽刺是个跛脚的、黎王也不敢发怒,自己不能随意得罪有军功的朝臣,调戏小姑娘姜太后还能保他,真要是跟武将杠起来,姜太后也得罚他以示公正的。
“晚辈见过镇北将军,将军夫人,”卫厌箴没理已经蔫了的黎王,先对元振夫妇行礼,又跟一旁的元应嗣和元川乌打了个招呼:“大小姐、大公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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