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谢琰眼眶迅速变红,又别过一边,他声音带着哽咽,缓了许久才出声。
“你会好好待她吗?你若不好好待她,我会抢回去!”
“这你大可放心,我谢家没有负心郎,决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谢宴周说着话,心里想着前几日来他书房的玉珠。国公府不需要再去娶家世好的锦上添花,所以他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而且,这也是一个牵制谢琰的机会,谢琰唯一的软肋便是这个。谢家全部身家投了进去,他也不敢随意犯险。
他神情平静,只暗暗叹息一声,便继续说道。
“今日来,不是谈儿女情长的,这木箱子里头是我为你准备的东西,里头的印章是谢氏掌权人才有的,以后就归你所用。”
“谢家的产业、银钱这些你八我二,还有官场以及旁的世家跟谢家相熟之人的名单,我都放在里面。”
“谢琰,你自小聪慧,这些东西给你我也放心,相信你你自然能打理好。黎叔、张叔、周伯,这些都是积年的老管事,我也让他们跟你过去。”
“谢家的产业重心现在主要在江南以及京城,江南负责航运的船厂、以及粮食铺子,这些不能卖,到时候那边方便运粮运物过去。我目前能做的就是这些,手上还有许多产业需要整理后慢慢出掉,银钱到时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谢琰并未拒绝,只是始终沉默着,眸光晦暗,犹如困兽。
这样的气氛下,谢宴周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将该交代的交代了,也是说明他的合作意愿。
既然双方都默认了,那就得遵守承诺,按照谢琰的性子,也做不出违背承诺的事情来。只能说他看透了局面,选择了对于彼此而言最好的方式。
当然,若是谢琰一意孤行,那国公府也不会和他合作,至于玉珠,他也得不到。
他起身就准备走,到了门口,谢琰却出了声,他一个人坐在幽暗的牢房,身影孤寂。
“你照顾好她,不然我真的会抢走。”
谢宴周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往后她便是谢家妇,谢琰,收起你所谓的关心。”
谢宴周没有再理会,只是坐马车回了国公府。晚间又去了老夫人房中,今日的事,他需要再问问老夫人。
谢宴周到时,老夫人靠在迎枕上,一旁的嬷嬷为她上着药。
她的额头红肿,还沁着血,谢宴周看到,只觉得心痛万分。
“祖母。”
老夫人笑着招手,道。
“宴周你过来。”
说完便摆摆手,让房间里的婆子丫鬟先出去。
见人走了,谢宴周走近坐在一旁的绣凳上,他看老夫人虽然受伤,但神色却没有前几日那样仓皇,终于放心了些。
“今日祖母去见太后娘娘,好歹将事情办妥了。按照你说的,提起楚玉和你爹,博得太后同情。又着重暗示太后谢琰对皇位威胁不大,且深受镇北侯夸赞,很像官家年轻时的性子,果真让太后卸下防备,心软了几分。”
“听说午间官家下旨让他去了兖州,祖母还以为官家会将谢琰留在京城,结果跟你预计的一样。”
谢宴周抿唇笑了笑,夸赞道。
“计划终归是计划,具体实施和表现还是靠祖母您蕙质兰心。”
老夫人这段时间也是为这件事操碎了心,见终于尘埃落定,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随即便想到她的儿子,当年去世的国公爷。
她心头一紧,差点又落了泪,她愧疚的看着谢宴周,轻声说道。
“祖母今日将事情办妥,自然开心,可心里总觉得不痛快。”
老夫人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泪花,接着说道。
“你爹对你娘感情这样深,却为了清儿的孩子,不得不瞒我们全家人。他活着的时候,明明和娘是恩爱夫妻,他多爱你娘祖母哪能不知,却因为这件事彼此之间有了隔阂,他们二人都不痛快,他心中估计更痛苦。”
“他死后,心底这根刺又跟了你娘二十多年。你娘性子清高,最见不得这些,她这些年,不知心里得多难受,明明昨日还最爱自己的人转头却背叛自己。不止你娘,你少时也跟着受影响。”
“可是宴周,你别怪你爹,他也苦。那时他刚刚而立,却受了箭伤,眼看着就不行了,他当时的目光,我现在都记得。”
“他得有多不舍啊!娇妻幼子在旁,府中又没能顶事的人,他肯定最后一刻都是放不下的。”
说着说着,老夫人泪水便再也止不住。谢宴周走了过去,轻轻抚着老夫人的背,安抚她的情绪。过了片刻,老夫人才继续说道。
“你爹自小聪慧懂事,你爷爷身体不算好,国公府的担子他及冠后就扛下了,他心里憋了太多,又无法说出来。我想到他去世前难过不舍又愧疚的眼神,我就觉得痛苦。他太年轻了,那么多不舍却都没办法。”
谢宴周眼眶微红,他父亲面临的压力他现在也感受到了,他们要撑起的,不仅仅是家里这些人,还有那些依附于他们生存为他们办事的人。
覆巢之下无完卵,谢家就如扬帆起航的航船无法中途停泊。他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