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肃。
“我说,你想不想见兰老先生,”沈蹊看着她眼底粼粼的波光,道,“我可以带你去宗罪寺。”
她的眸光一阵颤动。
或许是过于激动,兰芙蕖不小心打掉了桌案边角的一些书。她下意识弯身去捡,一沓朴素的书卷之下,堆着些花花绿绿的绘本。
她想起来了,这是先前在集市上,给一姐买的话本子。
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一姐。
入京后,一姐与姨娘被沈蹊安置在另一处别院,院落很清净,却添置了不少女使。许是一辈子忙碌惯了,姨娘不习惯使唤那些女使,又让沈蹊将随身的丫头都
撤了去,只留下寥寥几个人稍作照应。
别院离这里不算太远。
她将话本一沓沓收好。
“要不要叫上一姐一起去?”
话刚说出口,她又立马摇头,“罢了,先莫叫一姐与姨娘担心了。”
一姐是个嘴上把不住门的,兰芙蕖担心,她会打搅到沈蹊的计划。
恰好沈蹊也是如此想的,他点点头,帮她将这一沓话本收好。兰芙蕖怀里抱着这一堆话本子,同他道:
“那我先去看一下一姐,将这些东西送给她,免得她在别院里觉得无聊。”
“好。”
兰芙蕖也不习惯使唤佣人,她兀自抱着书卷,又腾出一只手将裙角提了提。
一姐正在床榻上卧着,她后背垫了个枕头,手上正捧着一本书。
虽然手指头将书卷捏得很紧,兰清荷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她正发着呆,忽尔听到敲门声。门那头兰芙蕖柔柔唤了声:
“一姐,是我。”
“进来罢。”
屋门虚掩。
屋内并未燃灯,周遭笼着一片昏黑的影。一姐的气色并不太好,神色恹恹的,将手上的书随意掷在床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
兰芙蕖总觉得,自从离开北疆后,一姐的精神气儿没有以前足了。
安姨娘也经常说,来京都后,一丫头时不时会倚着窗发呆。她不知在望向哪里,也不知在兀自想着什么。窗牖大开,呼啦啦的风倒灌进来,吹掀她的衣领。
一姐因此还受了些凉。
兰芙蕖走进屋。
“前几天我路过集市,看到些新上的话本子。想着一姐应当还未看过,便买了些回来。喏,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一姐从小就喜欢看这些,几近于“天马行空的幻想”。
本以为对方会一个鲤鱼打挺、高兴地从床上跳起来,谁知,听了她的话,一姐仅是不咸不淡地掀了掀眼皮,“哦”了声。
“先放那儿罢。”
她像是生病了。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像是一条死掉了的、在池子里翻着白肚皮的鱼。
天色也灰蒙蒙的,阴沉的光照射进来。兰芙蕖想了想,还是抱着那一沓书,坐至床边。
“这些话本子我看回来时翻了几页,有些还蛮新颖有趣的。这一本讲的是人鬼情未了,这一本是才子中举后抛弃旧情人,这一本……”
果不其然,兰芙蕖余光见着,一姐的背渐渐挺直,她终于忍不住了,侧身望了过来。
见对方这般,少女唇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
“一姐,你是生病了么,要不要我唤大夫来?”
兰清荷翻看着那堆书卷,摇摇头。
“小妹,我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
她目光中带着探寻,朝对方望去。
一姐今日穿了件极淡的衫,薄薄的纱衣被风吹得微动。她垂
下眼睫,手指捏紧了手边的东西。须臾,极为无力地轻叹了声。
“小妹,我想北疆了。”
兰芙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陌生的背影。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姓骆,是北疆的军卒。
果然,一姐的心事是他。
帐外那一声“骆大哥”,荷包上的鸳鸯图案,离开北疆时的伤心与落寞。
……
陡然一道冷风,拉回她纷飞的思绪。兰芙蕖走回到窗边,替她将窗牖关上。窗外风声不止,呼啸而过,卷起院中落叶簌簌,这一场秋意更浓。
思索片刻,她还是问出心中困惑。
“一姐,中秋那日,圣上留你在宫中,是为了何事?”
似乎未曾料到她会突然这样问,兰清荷愣了一瞬。她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半晌,靠在床榻边上的女子转过头去。
“没、没什么。”
一姐结结巴巴,“就是……问了些关于你与沈蹊的事。”
兰芙蕖直觉不对劲。
若是单单问她与沈蹊的事,圣上为何单独召见一姐?可面前一姐却是欲言又止,像是又什么难言之隐。
见状,她的一颗心“咯噔”一跳,右眼皮也猛地跳动起来。
兰清荷的身子往里侧了侧。
床侧还有一扇小窗,她将脸贴上去,入目的是深秋一片凄寒的景象。许是触景伤情,兰清荷的目光黯了黯。幽幽秋风轻扬起落叶,她的眼睫也稍稍抬了抬。
眼帘如小扇,细细密密扇下。
犹豫片刻,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