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宁穿着睡衣,身上披着条毯子,头发有点乱糟糟,面色很差地站在我们房门外面。
“那些符纸根本不管用!”她懊恼地迈了进来,坐在外厅的贵妇榻上,烦躁地抓了抓头。
“而且梦里他很生气,说我找法师对付他,刚才要不是阿姨把我叫醒,我在梦里差点被他掐死!醒来的时候我居然自己在掐自己!现在我都不敢睡觉了!怎么办啊!”
啊?怎么会不管用。
温也穿戴整齐从房间内出来,淡淡问道:“你有没有把八字泄露给外人?梦中那男子有没有与你行礼?”
唐思宁偏头,不确定地回忆:“蔷薇说恭请法器要生辰八字,我姑妈应该告诉她了吧。”
“你说的是婚礼吗?第一次我梦到他的时候,就是坐在红轿子上……今天他说不去双洪村找他也可以,但让我穿红色的喜服,我有点恐惧……”
红轿子?喜服?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声嘀咕:“你不会是结了冥婚不自知吧,蔷薇这是把你偷偷嫁给了鬼?”
唐思宁惊恐又愤恨道:“我和蔷薇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
我心里猜测,很有可能蔷薇之前感知到唐思宁对自己的不喜欢,怕她扰乱自己要嫁给姜颂的计划,所以要铲除这个障碍。
我看着温也神色严肃,说道:“你先别着急,等法器送过来,今晚我们盯一宿。”
老孙准备好饭菜,叫我和温也去吃早饭,唐思宁因为昨晚没睡好,精神不佳,我劝她睡个回笼觉,并偷偷将手镯放在她枕头下面,留下栩哥儿看守。
姜颂昨晚也是在老宅睡的,我们到宴厅时,他穿戴整齐,正坐在圈椅上,吃着西式早点,拿平板浏览早间新闻。
见我们进来,他微微颔首打招呼。
我和温也落座,老孙笑嘻嘻道:“小美女小帅哥,早饭是吃中式还是西式,或者来点咱京城特色?”
“什么特色?”我好奇地问道。
“豆汁儿配焦圈啊。”老孙颇为骄傲道,“不过你们外地人可能喝不习惯。”
姜颂抬眼,轻笑地提醒:“我劝你俩不要尝试。”
我乐小麦就长着反骨呢,说不让尝试,那我偏偏不信邪,很豪爽地要了两碗。
姜颂微微摇头,等老孙走了,他开口道:“乐小麦,若你和温先生时间富足,没有其他安排,可以在我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昨日府君大人也说过让温也在京多逗留些时日,不过温也说不喜欢姜颂身上的气味,我不知道他是本能的不喜欢,还是因为姜颂让他有了危机意识,才会那么说。
他应该不想和姜颂住一个屋檐下吧?
姜颂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表现出逾矩行为和话语,没准儿人家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
我也绝对不往自己脸上贴金,和他平时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你有什么事?”温也蹙眉看向他。
姜颂双手放在圈椅上,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沉吟片刻,开门见山:“我得知京城一个老板遇到点麻烦,先后找了不少法师,都没解决问题。”
“他与卫之礼之前有点过节,如果还没合适的人选,他可能要去求卫之礼……我想这是个契机。”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帮那个老板解决麻烦?”我有点头疼。
姜颂挑了挑眉,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我和温也这次来京已经做好和卫之礼、代理人当面硬刚的准备,但那也是单纯的私底下斗智斗勇。
天子脚下能人异士遍布, 世家背景错综复杂,我们接了这个委托,不单单是抢了卫之礼的单子,彻底撕破脸,还无形中砸了很多地头蛇的饭碗。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我和温也两个外地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接委托,恐怕会被人使绊子,甚至群起而攻之。
我正犹豫,温也点头,沉声道:“可以。”
“你,你怎么就这么痛快答应了!”我对他挤眉弄眼,咬着牙低声说道。
“小麦,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和卫之礼应该也是敌对关系,房总与他也有些过节,我想,你们为他解决这次的麻烦,他会为你们提供方便的,包括我。”姜颂眼睛眯了眯,眸色闪过一丝狠厉,“最少让卫之礼在京城混不下去。”
我戒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与卫之礼是敌对关系?你调查我们?”
姜颂笑了笑:“他与蔷薇有私下往来,通过你对蔷薇的态度,这很难猜到吗?”
“房老板那里我来安排……小麦,朋友越多,敌人越无处遁形。”
他话音刚落,老孙端着托盘进来,看着灰绿色还带着酸味的液体,我五官皱在一起:“这就是豆汁?”
“嗯呐,我骑了几条街才买来的,绝对地道!您尝尝。”老孙搓着手笑嘻嘻,满脸期待。
温也的脸已经和豆汁儿一个颜色了。
姜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老孙又催着我尝尝,我抿了口,简直酸爽到直冲天灵盖。
果然,有些事还是要听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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