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霭被折腾得太狠了,床单凌乱成一团没眼看,她手指头都没力气,阖了眼皮就要睡。 岑绎西担心时霭就这样睡过去身上不舒服,浴缸放了热水,抱她进去。他坐在浴池边,帮她擦拭身体,她脑袋乖乖搁在他颈窝,什么反应都无。 要以往,她肯定不会让他做到这份上,看得出来的确是累极了。 相处久了,早已摸清她淡然情绪下,对亲密接触的羞涩,放不开,虽然有时候,总是出乎意料的胆儿肥…… 给时霭套了件他自己的干净T恤,从浴室抱出来,看了眼床单,自己卧室是没法睡了,只好折转去了她的房间。岑绎西给她盖上被子,撑着床沿正欲起身,小指头倏地被她的小指头勾住。 小心翼翼,似乎又惴惴不安地,依赖意味。下意识的举动,人没醒。 “乖,不走。”岑绎西心头仿若被蛰了下。 他掀开半边被子侧身躺进去,揽住时霭的背,轻轻把她拥怀里。 毫无睡意,只有失控的微眩感,心脏一隅,在悄然塌陷。小指头任由她轻轻勾着,女人呼吸逐渐匀稳,他垂眼盯着她安静睡颜,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时霭,你这么勾着我……我以后断然是不会放你走的。 岑绎西低头,拿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他想起许多事。 他想到忙于乐队的排练和演出的大一大二,大三才晃过神,得抽空去补公选课不够的学分。 他和李千澄就是怨种之一。 还好手速快,在时霭的建议下,抢到最容易水的影视鉴赏课。这之后,便时常在教室里一群学妹学弟的好奇打量下,两个人背着乐器包,穿梭于校园和livehouse之间,来去匆匆。 也在这样一个饥肠辘辘的早晨,总会碰到某个把早点买多了的小学妹。 那会儿那姑娘还不会化妆,鼻梁上一副银边细框眼镜,扎一个丸子头,素面朝天,犹是一张青涩稚嫩的脸。她背一个白色帆布包,咬着包子捏着单词本在路上背英文单词,看到他们时,方才抬眼淡淡打声招呼:“嗨,早上好。” “早上好。”岑绎西笑应。 时霭就不假思索从帆布包里摸出包子和豆浆,随口问:“吃了吗?稍微买多了。” “饿死了,饿死了!”李千澄不甚客气地捞走包子,咬一大口,“谢谢学妹啊!” 岑绎西被老爷子耳提面命,时霭入学第一天,他就作为老乡和邻居的身份来接她去宿舍,熟悉校园,从而认识了她。 到阶梯教室里,李千澄咬着豆浆杯里的吸管打趣时霭:“你怎么回回都买多了?” 时霭怔了片刻。 “其实,本来是想让你们帮忙占占座,借个人情。”很快,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宿舍离东八楼太远了,但谁知道你们……” “以后会早一点的,最近乐队的事比较忙。”岑绎西说。 女孩儿就不以为意地一笑,“开玩笑的,顺手的事。” 岑绎西不常来上课,毕竟安排在早晨,和睡眠、乐队演出的时间严重冲突。还好公选课的老师管得松,也有时霭偶尔帮忙答到应付点名,去上课的学生也大多只顾埋头忙自己的事。 某一回,李千澄翘了这课,只有他一个人来了教室。 已经上课了,他收了伞从后门摸进去,教室里正在放《末代皇帝》,一部画质老旧的老电影,声音絮絮。那天又下了雨,在窗外的淅沥雨声里,双重buff的催眠,阶梯教室里的学生昏昏欲睡,趴了一片。 岑绎西摸到后排时霭占好的位置,坐下去,旁边的姑娘拖着腮,目不转睛盯着多媒体屏幕里的老电影。 “看得这么入迷?”岑绎西随口低问。 时霭回神,目不斜视地轻应:“年轻时候的尊龙挺帅的。” “原来如此。”岑绎西笑,恍然大悟“啊”了声。 此后再无交谈,两个人百无聊赖瞧着电影,直到下课。 老师走之前揶揄笑问:“睡够了吗,同学们?下次每人交上来一篇观影心得,哦,顺便点名,记平时分,互相通知一下。没事儿的话尽量来一来,记清楚了吗?” 座下登时哀嚎和嬉笑一片,问心得写什么,有什么好写的,脑子里全是哈喇子。 时霭问他怎么写,似有帮忙指导他这理科生的意图。岑绎西笑着婉拒,不愿心安理得麻烦人姑娘到这份上。 “倒也简单,配乐有坂本龙一,我很喜欢的一位大师,随便糊弄几句。” 时霭稍有一愣:“你还研究这个?”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