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焕的目光一片冰冷。
任由身边休屠王再怎么大吼大叫,他也没有一点答应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休屠王是他唯一的筹码,他不敢赌,也不会赌。
失去休屠王,他必死,拥有休屠王,至少那两支畏手畏脚的万骑就不敢轻举妄动。
人未至,声先到。
来人正是先前被孟焕突袭戏耍的浑邪王。
休屠部的骑士们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让路的好,还是该拦下他们。
两位万骑长似乎都别有心思,一支巍然不动,死死的站住身位,寸步不让。
而另一支却是颇有意思的退向一边,为浑邪王让出了战场位置。
“哈哈哈!”
先前与孟焕有过一面之交的浑邪王此时很是高兴,只是勒马的动作不小心扯到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左腿膝盖,疼得他又重新蜷缩起身子,抱着马脖子龇牙咧嘴的怪叫。
“小贼,我是不是说过,再见到你,我一定会把你抽皮扒骨,煮成肉糜下酒?”
浑邪王恶狠狠的说道,却又在那么一瞬间瞄见了状若鹌鹑的休屠王。
这下本来愤恨的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哎呀呀,这人是谁?怎地如此面熟啊?”
“哦~~,这不是我那亲爱的休屠部侄儿嘛!”
“怎地?这才一月不见,大侄子怎么如此凄凉?居然还被这小贼掳掠,当了俘虏?”
休屠王面色铁青,没好气的回声呛道:“叔父也不赖,一月不见,这膝盖居然还出了问题,人活甲子,这一出毛病,可就没那么好痊愈了,怕不是以后,叔父再也不能行动自如了吧!”
浑邪王也不恼,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祁连山一脉,基本都是二王的牧场,平日两部虽然关系上还算融洽,可小打小闹也有不少。
加上两部实力相当,在老上单于时期,就一直被单于刻意维系起互相制衡的关系,故而两位隔辈的匈奴王公,也是各自看对方都不顺眼。
“被俘好啊,呵呵,真好,真不错!”
浑邪王的眼神中又再次露出了那缕贪婪。
先前是为了宝马与宝甲,那么现在,他则是看着休屠部的两支万骑,有些蠢蠢欲动。
若无休屠,祁连山一脉,还有谁能与他的部族相提并论?
“唉,我的好贤侄啊,休屠部向来都是我祁连山一脉最为勇敢的战士。”
“我想,你也不想你的先祖们知道你被俘的事情吧!”
浑邪王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而后者却是听得心中拔凉,不断的哀求着,恳请孟焕放他归营。
毕竟,匈奴人自己心里都清楚,他们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鸟,不是中原那些讲究个礼仪之邦的体面人。
至少对面的浑邪王不是。
中原的王朝,子弑父,弟篡兄之事也不算稀罕。
往前一些,有扶苏之死,二世屠尽宗室,往近的说,也有景帝时期险些覆灭大汉的七国之乱。
承诺若是有用,大汉和亲那么多公主,汉匈之间也不见有多么和谐融洽。
这种腌臜污秽的权争之事不分种族与国度,似乎这就是人性中关于私与利的本质。
此刻休屠王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心中充满绝望的对着孟焕再次提醒说道:“小将军,放我……”
孟焕伸手抖刀,刀身侧面重重打在休屠王的嘴唇上,让其又羞又恼。
“聒噪!”
“浑邪王?汝还记得白日时的伏兵吗?败军之将,竟然还敢在我大汉使团前狺狺狂吠,你就不怕我真的还有后手?从背后将你合围歼灭?”
浑邪王面上闪过一丝羞恼,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很是愤恨的怒骂道。
“你这小贼,就如那草原上专门钻营打洞的郊菟,专使鬼蜮伎俩,难登大雅之堂。”
“今天本王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给我变出一支伏兵,叫本王好好开开眼。”
说完此话,浑邪王也没了继续叫阵的兴致,在亲卫的簇拥下逐渐回转本阵。
孟焕见状,也是沉下脸色,带着休屠王回归到大宛军阵的身后。
“天神庇佑下的勇士们!汉人卑劣,常顽于我等族人,今日突袭我等家园,杀烧掳掠无数!”
“拉起你们的弓弦,挥舞起你们的战刀,给我冲锋!将他们彻底碾碎!”
“呜~~哇~~”
刹那间,这些后来居上的匈奴人顿时像是一群野人一样,呼啸着不知名的号子,朝着蜂腰口子上的大宛军阵发起了冲锋!
孟焕大马金刀的站在盾阵前,目光顺着盾牌之间的缝隙,仔细观望着敌阵。
“盾阵!坚持住!”
“弟兄们信我,援军已在路上,大家坚持住!此战必胜!”
“胜!胜!胜!”
三声疾呼,紧接着便是漫天箭矢哆哆哆的盾牌敲击声。
“上胜,叠盾!”
大宛军阵内的带甲之士瞬间呈梯队式举起盾牌,下为橡木铁箍塔盾,中上为双臂大盾,层层叠峦,真真切切如同龟甲裹附,将内在的弓弩手、长枪兵死死护住。
“呜~哇~”
阵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