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黎和温揽月沉默不语时,端木逸回到了他们身边,并说道:“温正使、景副使,那个孩子的脱臼已经得到妥善处理,日后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请两位尽管放心。”
温揽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轻声说道:“有劳了。”
此时,瑞瑞突然高声呼喊:“大哥哥,那位牧羊人叔叔似乎有话要说呢。”
温揽月转头看向端木逸,吩咐道:“你过去瞧瞧吧,这一路走来,他表现得相当配合。顺道也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如何。”
端木逸抱拳行礼后,迈步走向牧羊人。走近后,作为医者,他本能地关切问道:“你是否感觉身体有何不适之处?”
牧羊人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我……其实是想询问一下那个孩子的情况。”
端木逸听闻此言,不禁一愣。一个身为囚犯之人,竟然会关心其他事情,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或许,正如古人所云:人之初,性本善。如此看来,这位牧羊人未必就是那种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之人。也难怪温正使曾表示,只要他如实地坦白一切,便可将其释放。
端木逸语气沉稳地说道:“孩子脱臼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不必担心,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了。但是那位老人家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很明显是操劳过度导致的,如果不好好调养身体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卧床不起了呀。”
牧羊人满脸焦急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要多注意休息啊?”
端木逸看着牧羊人脸上急切的表情,并没有改变自己说话的节奏,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当然跟他说了。但是那个老人家说孩子的妈妈因为难产不幸去世了,而孩子的爸爸想出去挣点钱,好供孩子能多读几天书。他们家里现在就只剩下爷爷和孙子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用来休息啊!”
牧羊人听完更着急了,连忙追问道:“那你给他开药方抓药了吗?”
端木逸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还没有。”
牧羊人的嗓门瞬间高了八度,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大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开药方不配药啊?”
端木逸并没有因为牧羊人略带怒意的质问而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轻声反问道:“他是你的什么人吗?”
牧羊人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起来:“对啊,他到底算我的什么人呢?他和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何要如此关心他......”
端木逸见牧羊人不再与自己交谈,便迈步走到温揽月跟前,开口说道:“他身上只有一些轻微的皮外伤,并无大碍。”
温揽月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随即说道:“有劳你了,上马吧,我们继续前行。”
端木逸却摆了摆手,喊住了她:“且慢。”紧接着,他将那位老人家目前的状况详细描述了一番。
温揽月略一思索,回应道:“那么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理较为妥当呢?”
端木逸提议道:“不如我为老人家写下一份调养身体的药方吧。”
温揽月点头赞同:“嗯,如此甚好。”
然而,端木逸却突然眉头微皱,语气有些担忧地说:“可就算给了老人家药方,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去抓药的。”
这时,一旁的景黎插话道:“那不如将药方交给那个孩子吧。”
端木逸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可是孩子恐怕也没有足够的钱去买药啊。”
景黎笑了笑,轻松地回答道:“这个简单,我可以给你一些银两,你转交给他便是。”
端木逸闻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拱手说道:“那就多谢景副使了。”
端木逸迅速从马背的行囊中取出纸笔,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张详细的药方。写完后,他仔细地审视了一遍,确保每一味药都准确无误。
景黎见状,毫不犹豫地抛出一锭银子,同时催促道:“快去快回!”
端木逸不敢耽搁,立即朝着老人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然而,就在他快要到达老人家门前时,却远远地看到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老人家身体摇晃不稳,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直挺挺地朝着地里栽倒下去。一旁的孩子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他的爷爷。紧接着,凄凉而哀伤的叫喊声响彻四周:“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端木逸心头一紧,深吸一口气,再次加速飞奔起来。眨眼间,他便来到了老人身边,双脚稳稳落地后,立刻伸出手去触摸老人家的脉搏,试图探查他的状况。
端木逸心里一惊,竟然没有摸到脉搏!他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他又伸手探了探老人家的鼻息,同样毫无动静。再翻开老人家的眼皮,只见瞳孔正在逐渐放大,生命体征正在迅速消失。而就在这时,一滩鲜红的血液从老人家的身下缓缓流出,端木逸定睛一看,一根粗长的柴木棍赫然刺穿了老人家的身躯,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端木逸颤抖着双腿,踉跄地站起身来,朝着温揽月所在的方向拼命挥舞着双手。刚才老人家突然栽倒在地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恰好被远处的他们尽收眼底,因此谁都能理解端木逸此刻挥手示意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