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御医。”
又是这件月白鹤氅。
云苒认出徐卓光,有些失望,眼眸稍稍一黯。
徐卓光应过一声云姑娘后,侧身又问向青柏:“你刚才说,谁的婚事?”
“属下并不知情,不敢妄议。”
青柏腰背挺直,一本正经。
徐卓光眉头蹙起,显然很是在意。
云苒觉得好笑,故意逗青柏:“那你猜一猜。”
猜?
青柏看了云苒一眼,摇头,不猜。
宸王不在,他只负责护云姑娘安全,不打算惹祸上身。
云苒等不到青柏助力,清了清嗓子,自己猜。
“或许,如今有了新科武状元,怕不是要给长公主招驸马?”
哼!
就是故意气死你。
谁叫你那天惹了楠月阿姊!
楠月阿姊离开温泉山泉时,鼻头都哭红了,再不准旁人提起你的名字。
徐御医,你和长公主……没戏啦!
沉默片刻,徐卓光轻哂,笑意很淡,幽幽道:“长公主婚事,何须召见宸王殿下?恐是宸王府有喜了。”
云苒眯起眼睛,唇角漾出的笑意,猛地僵住了。
“……”
此刻,宫墙内。
御花园赐了赏梅酒宴。
虬枝老树满是鲜红嫩黄的花朵,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迎风绽放,飘荡着沁人心脾的清幽香气。
远远能看到凉亭里的人,举杯庆贺,觥筹交错。
谢麟安缓步,回眸扫过一眼。
跟在身后的碧玉嬷嬷会意,悄声道。
“皇上宴请新科状元,太子也在。”
谢麟安微微颔首。
走了几步,又提醒:“姑姑有心。下回不必提了。毓秀宫外的事情……”
碧玉神色一凛,连忙点头:“奴婢明白,殿下教训的是。”
谢麟安没多言语。
明珠和碧玉都是淑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当年从东宫跟进毓秀宫。
他出宫立府,淑贵妃让明珠代为照顾,身边只留一个碧玉。
私心来讲,谢麟安不允许碧玉出任何事。
母妃一人,太寂寞了。
毓秀宫内殿。
淑贵妃见到谢麟安,眼眸一亮,随后侧头瞧,又啧了一声:“苒儿呢?”
“赖床。”
谢麟安面不改色。
他解下身上披着的斗篷,递给碧玉,轻笑:“原来母妃并不是想儿臣了。”
淑贵妃没好气地斜觑他一眼。
碧玉将准备好的杏仁酥,桂花糕,还有几枚龙须酥糖摆在桌几上,便将其他的宫女都清了出去,只留母子二人谈心。
木门轻轻阖上。
谢麟安挑了一块酥糖。
刚举起来,就被淑贵妃拍了手背。
“是打算把人藏起来了?!”
“……”谢麟安还是酥糖放入口中,抿了一口,“娘亲料事如神。”
“你父皇中意萧淮川。昨日白天赏了汗血宝马,夜里宴请又让善渊给萧将军传圣旨,不准他用鞭子教训儿子。今儿他给容暄赐婚,还想着要给萧淮川也安排个贵女。”
淑贵妃见谢麟安不动声色,有些恼了。
“他与苒儿可也是青梅竹马!”
“也?”
谢麟安像是听了个笑话,勾唇道:“他算哪门子的竹马?”
“……”淑贵妃一噎,干咳,“你,收敛一点。眼神凶巴巴的。该不会对苒儿也是如此吧。”
谢麟安呼吸微沉。
他把人关在浮岚院,算不算凶?
“麟儿,你告诉娘亲,当真想要娶苒儿吗?若你无意,不能好好待她,索性不要提起。眼见着,她也要及笄了。到时娘亲会寻个好人家,与她相看。要不然,趁萧淮川离京赴任前,先定下……”
“咳咳咳!咳咳咳……”
谢麟安曲起指节,抵在唇前,突如其来的咳嗽令他面红耳赤,腰背蜷缩如虾,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倒气,浑身颤栗不止。
淑贵妃静静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行了,娘亲不说了。”
“……”谢麟安瞬时就不咳了。
他在淑贵妃的无声睥睨中,先是拿出一块绢帕擦了擦手,又掏出一张薄薄的锦布。
工艺繁复的云锦,四四方方一块。
谢麟安伸手揭开,往前推。
“母妃,儿臣有一事相求。”
母子二人独处时,谢麟安只开口称娘亲,更显亲近。
一声母妃,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淑贵妃垂眸看向云锦内包裹的纸张,面露难色。
“待苒儿及笄,儿臣定会娶她进王府。可父皇只允她做儿臣的通房侍妾……”谢麟安声音沉了一些,“父皇金口玉言,儿臣不可违抗旨意。但求母妃代为保管苒儿的奴籍,不要泄露半分。即便只是通房,儿臣今生也只认苒儿一人。”
淑贵妃眸色凝重,玉手微颤拂过那张单薄的纸,视线渐渐模糊。
“是我愧对燕雪,没能护住苒儿……”
十年前,云家蒙难,只留一根小独苗。
纵然淑贵妃在御书房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