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下人又忙碌起来,刚燃起的火堆,三两下又灭了。
禁足的命令,传到云苒耳朵里时,她正在房内找信笺呢!
一个转身就没了,她低头找了好久。
“云姑娘,最近就不要出门了。殿下估计还没顺气呢。”
明珠知她心急,怕她贸然出门,又冲撞了宸王殿下。
在宫中侍奉多年,明珠懂得帝王家无情的道理。
幼时两人亲密无间,随着年纪长了,反而越发疏远。
当今圣上也好,先皇也罢,甚至诸多皇亲,谁都有青梅竹马,可几乎都是兰因絮果,不得圆满。
云苒尚未及笄,怀春的心事并不难猜。
她一个管事嬷嬷能看透,宸王殿下又岂会不懂呢!
“知道了,明珠姑姑。”
云苒的兴奋劲被压了下去,后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挺想嘟囔一句,姑姑就是偏心谢麟安。
但转念又想,那不是废话嘛!
谢麟安是明珠嬷嬷一手带大的,从襁褓跟到出宫开府,自然向着他。
以后啊,恐怕宸王妃进府,也得敬明珠三分。
宸王妃……
想到这个词,云苒的心又难受了。
她心悦谢麟安,是一见倾心。
五岁入京,昏昏沉沉躺在淑贵妃的床榻上,一睁眼见到的神仙哥哥。
肤若润玉,剑眉星目,眸光软得像是一汪清泉,看着她抿嘴一笑,不似真人,而是九天揽月的仙家。
云苒跟在谢麟安身后,喊了十年的阿兄。
倒不如王家送来的一张贵女画像。
呵……
把王婉之放在最上头,怕不是早就选中了!
想罢,云苒提着裙子,偷摸摸又想溜回书房,看看谢麟安是不是正在擦拭弄脏的画像?怕不是要心疼了?
蹑手蹑脚地靠近,老远就看见下人们捧着收拾妥当的画册,往书房里搬。
还真被他清理好了?
云苒鼻头酸涩,咬咬牙,低头抹眼角。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娇俏的声音:
“云姑娘也在啊?我当你晌午出门,便不着家了!”
云苒蹙眉,转身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王婉之精心打扮过,一头朱钗铃铛作响,身上的华服锦袍估计得花不少银两,着实下了血本。
她手里揪着一个硕大缤纷的纸鸢,不待云苒回话,施施然道:
“外头说王府今天不见客。但我是奉旨来给宸王殿下送纸鸢。前日,父亲进宫面圣,商讨殿下冠礼之事,谈及宸王幼时偏爱纸鸢。偏巧我会这门手艺……”
“然后呢?”云苒打了个哈欠,“你就拿着和你人一般大的野鸡,冲撞到宸王面前?”
王婉之的脸色瞬间变红,气急败坏道:“这是凤凰,是祥瑞,寓意富贵,前程似锦。”
“啧啧!王姑娘真会说道,不愧是礼部尚书之女。佩服佩服!”
王婉之鼻子轻哼,以为扳回一局。
没想到,云苒紧接呵斥:“大胆王婉之!你可知罪!”
“什么……”
“皇子及冠是国之大礼,岂容你胡言乱语,私下评判。宸王天潢贵胄,自然富贵,可你拿着野鸡当凤凰,愿他前程似锦,怎么锦?你倒是说出一二来!越俎代庖?还是谋……”
王婉之被吓傻,瘫软在地,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