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谈到驭将之法时,他所强调的核心观点只有一个:每个人都应该专注于自己分内之事,不要去干涉他人的事务。
尤其是当军队遭遇袭击时,各个军帐首先要做的就是就地集合,并保持警惕,耐心等待新的指示,绝不能像没头苍蝇似地四处乱窜。
实际上,敌人冲击阵营可能会带来一些损失,但真正毁灭性的灾难,往往源于己方人员的无序奔逃。
一旦有人逃离,那么整个军帐中的大多数人很可能会陷入崩溃;而如果一个军帐中的所有人都开始拼命逃窜,这种恐慌情绪将会迅速蔓延至周边人群,最终从小溪汇聚成汹涌澎湃的巨浪。
秦子玉对韩信的这一理念深表赞同。在军队中,统帅需统御大将,大将则要管理校尉,校尉再统率普通士兵。
如此分层级管理,实则考验着统帅的居中调配能力。若能有效调度,则可以集中优势兵力于局部地区,进而不断扩大优势,并最终牢牢掌控住战争的主动权。
如果调度不得当,就会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即使拥有兵力上的优势也难以充分发挥出来。
韩信以治粟都尉府的官吏为基础,开始运用《太公兵法》对他们进行训练,不久便取得了显着的成果。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韩信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
更何况此时的汉王国势日益强盛,还有着蜀地艰险的天然屏障。即便偶尔有山民作乱,也只需派出周勃和灌婴前去镇压即可,连樊哙都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
汉王长期处于太平时期,新近招募的士兵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
而且各级军官们都还年轻力壮,职位基本没有空缺。再加上现在已经没有战争的紧迫压力,汉军自然也就找不到正当理由来扩充军队规模。
这样一来,韩信只能继续在治粟都尉这个职位上虚度光阴。
而对于一个立志要驰骋天下、一展宏图伟业之人而言,这种状况简直就是无法忍受之事。
韩信的耐心正一点一滴地消逝着,他觉得自己在汉军里已难有出头之日,便心生去意,计划离开汉国,到广袤的中原地区碰碰运气。
当秦子玉得知韩信要出走时,二话不说立刻前去找大司农萧何商议此事。
萧何听后不以为然地笑道:“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治粟都尉罢了,而且还是从楚军中逃跑过来的小角色,走了便走了吧,没什么好惋惜的,更无需挽留。”
秦子玉无奈地叹息一声说:“萧大人啊,您可知道,如今汉国诸位将领虽说都能独当一面、镇守一方,但他们毕竟只是百里之才。无论在进攻还是防守方面确实称得上是当世豪杰。然而国家之间的争斗并非一成不变,攻守之势需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汉王帐下唯有韩信能够统领群贤,如果让他这样离去,那么汉国夺取天下恐怕还要再拖延数年时光,搞不好连冲出这重重山脉的机会都渺茫至极啊!”
萧何站在窗边,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迷茫。他不停地踱步,时而停下沉思片刻,时而又喃喃自语着什么。
经过长时间内心激烈斗争后,仍无法下定决心。
直到明月高悬于柳树之巅时,萧何终于做出决定。他叫来秦子玉,并带领着三百名忠诚勇敢的亲兵踏出大司农府大门。
突然一名探子快马来报:“大人,据可靠消息称,治粟都尉韩信,已悄然离开国都南郑,好像朝着陈仓方向而去。”
萧何心头一紧,立刻下令:“前方带路,无论如何必须在黎明破晓前赶上他!”
探子遵命后迅速跳下马背,换乘一匹精力旺盛的骏马,冲到队伍最前列引领众人前进。
萧何深知此次行动意义重大且时间紧迫,但为免引起不必要麻烦或误解,还是特意派遣使者赶往王宫,向汉王详细报告自己一行人的行程安排及目的。
一路上,秦子玉始终默默无语静坐在马背之上,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之无关般沉浸其中。
萧何忍不住叹息一声问道:“先生觉得我们这次是否能够成功留住此人呢?”
秦子玉苦笑着回答:“能否留住人,其实并非关键所在。真正重要问题,在于即使将人留下,以后又该如何妥善运用发挥其才能呢!”
萧何听后,亦陷入沉默思考,良久缓缓点头,表示赞同毕竟留人容易,用人难。尤其像韩信这样才华出众者,更需谨慎对待。关于如何任用,还需得到汉王最终首肯,方可实施。
不过萧何也想听听秦子玉的态度,于是就开口问道:“先生觉得,应该怎样安置韩信呢?”
秦子玉微微一笑,答道:“这就要看汉王的志向究竟有多大了。”
萧何听后有些不解,追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望先生明示。”
秦子玉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如果汉王想要一统天下,那么韩信一定要被封为大将军才行;但若是汉王只想偏居一方,做一个守城之主,那么给他一个能够独自统领一军的军司马职位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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