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听曲归说“碎石成粉”是粗浅功夫,又听他不甘示弱,强调自己也行,莞尔道:“不错,曲少侠武功当世少有,不在少林玄字辈高僧之下,岂会弱于区区恶贯满盈?”
曲归笑道:“热闹没了,咱们先去找个落脚之地,但愿城中还有客栈未满。”
王宁点一点头:“苏州城乃是大城,当不致客栈不够。”
曲归道:“但愿如此。”
此时虽只周边武人赶到苏州,但高手低手以及不高不低的庸手加在一起,却也为数极众。苏州城确然不小,城中客栈亦非止一家,可也早便家家爆满。
曲归、王宁自城东到城西,由城南到城北,问了数个客栈,皆无一间空房。
王宁道:“曲少侠,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咱们随意寻個背风之地,凑合几宿那也无妨。”
曲归想也不想,回道:“岂可如此委屈前辈?”
王宁笑道:“曲少侠道什么委屈,莫要看轻了王某。”
二人说话间,忽然一个捕快打扮的人凑将过来,道:“二位可是要寻落脚之地么?在下却有一条明路指引。”
曲归看他一眼,道:“愿闻其详。”
那捕快道:“西城兵营,单人房间,五十两银子一天。”
曲归眉头一挑,道:“老兄好大的口气,五十两银子,曲某便去京都顶好的客栈,也可住上十天半月。”
捕快笑道:“正是今时不同往日,若非情况特殊,这兵营也不能拿来做客栈嘛。”
原来城中客栈早几日便即人满,前来城中的江湖人却仍不见有减。
有几个富豪之家得到消息,知本城捕头联络同门,约束城中江湖人士,令其不敢闹事,便将自家于城内几座空宅院高价外租。
一院一天,便要数百两银子。
江湖人劫富济贫,来钱极快,花费起来自也毫不心疼,这些富豪要价虽高,亦是供不应求。
后来知州大人见江湖人果然有序,并未肆意打砸破坏,当机立断,将西城兵营腾空出租,原本可住几十人的大通铺以木板隔开,即为单间,因条件简陋,价钱便只定在五十两银子一天。
营中原本单人卧房则直接要价千两。
此事已行许久,众江湖人见知州这般心黑,不约而同都有了打算,当下付钱入住,暗自盘算:待少林、慕容两家斗罢,风头过去,再于城中行“侠盗”之事,便不算不遵少林派约令。届时定要来一番劫富济贫。
曲归听罢捕快解释,奇道:“各位江湖大侠都去兵营住宿,营中将士呢?”
捕快笑道:“将士们知州大人自有安排,不知大爷是否入住?”
曲归既不想让王宁露宿街头,自只有咬牙认栽,待要说话,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曲兄!曲兄!”
曲归、王宁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公子快步而来,一手提剑,另手挥舞,满面惊喜之色,正是段誉,身旁还跟着个紫衫少女,却不知是什么人。
段誉未用凌波微步,兀自奔行不慢,很快到了近前,道:“曲兄!果然是你!”他将王语嫣抱着一路奔回客栈,王语嫣羞得面红耳赤,当被段誉放落地面,不假思索就是一掌打出。
段誉躲避王语嫣手掌并不为难,但他奉王语嫣若神明,王语嫣要打,他哪里敢躲?
待挨了清脆响亮的一记巴掌后方作揖告罪。
王语嫣心知他是过于关心自己,故而急切失态,总不能当真杀了他,羞怒之下,叱他退出屋去。
段誉给王语嫣逐出房间,走在过道之上,摸着脸颊,想起王语嫣适才愤懑神色,满心惶恐,生恐她就此不理自己。
有心前去道歉,但刚被逐出,怎敢再去叫门?倘若神仙姐姐不给开门,他又该如何是好?
段誉彷徨无计,只有提了长剑,去城外苦练剑法,也好早日成为高手,不必再带着神仙姐姐见人就跑。不想没出城门,就遇上了找客栈不得的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三人。
段誉一见三人,拔腿就跑,段延庆知段誉邪门的很,不仅步法精妙,更会一手古里古怪的化功大法,轻易制他不住。
段延庆与少林俗家弟子立下约定,不再惹事,他向来言出必践,说到做到,既不能一招制住段誉,为免扰乱城中秩序,便任他离去,不做追赶。
段誉跑出两条街,回头看去,不见段延庆人影,松一口气,蓦地里眼前一花,耳听得“啊呦”一声,一个紫衫少女便倒在脚下。
段誉急忙俯身去扶,道:“姑娘是否受伤?走路切记小心才是。”
那少女任段誉扶住自己肩膀、手臂,怒道:“你把本姑娘撞倒,还怪我不小心?”口音古怪,好似外国人初学中土语言,不大流利。
段誉一怔,道:“在下何时撞到姑娘?分明是……”
“分明什么?你在大街上跑那么快,撞倒人还不认吗?”紫衫少女乌溜溜的大眼向段誉一瞪,忽然双臂一甩,挣开段誉。
段誉手掌甫离她手臂,紫衫少女蓦地呼叫一声,歪倒在地,道:“你先将我撞倒,又假意搀扶,扶至中途,再摔我一下,好个霸道无理的强盗!”
段誉登即傻眼,道:“休得胡言,我何时撞你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