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起身道:“乔兄,好久不见!”
这大汉正是乔峰,但见他几步上前,笑道:“曲兄别来无恙!不想在这苏州酒楼竟遇曲兄,当真好巧!定要痛饮一场!跑堂!先打二十斤酒来!”
曲归赶忙道:“乔兄且慢!在下昨夜大醉一场,腹中难受,今日万万不能再饮。”
乔峰闻言,道:“既是如此……”说着话,目光扫过桌边众人,瞧见段誉,笑道:“曲兄既不能饮,乔某便与这位兄台喝上两杯,跑堂,二十斤高粱不变!”
跑堂答应一声,快步前去搬酒。
段誉素来不喜痛饮,待要敬谢不敏,余光瞧见王语嫣目光投在乔峰身上,只道王语嫣为乔峰豪迈气魄所引,不肯甘居人后,心道:‘哼,不过些许酒水,那又何妨?’朗声道:“兄台快快入座,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乔峰道:“在下乔峰,请问公子台甫?”
段誉不知江湖中事,“乔峰”二字入耳,浑无所觉,道:“小可段誉,有礼了。”
阿朱、阿碧、王语嫣三女却吃一惊,阿朱、阿碧身为武林世家婢女,自知丐帮帮主乔峰的名头,王语嫣从未涉足江湖,但也听慕容复说起过与他“南慕容”齐名的“北乔峰”。
此刻三女听得眼前之人唤作乔峰,惊讶之余,阿朱一礼道:“敢问可是丐帮乔帮主当面?”
乔峰道:“不敢,正是乔某。”
段誉倒听说过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名号,赞道:“乔兄气宇轩昂,不同凡人,果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
几人说话间,跑堂已搬来酒坛,放于桌上,乔峰道:“段兄,不必计较这些虚名,快快饮酒才是正事。”说着已打开封泥,为段誉和自己满满倒了两碗。
段誉打定主意要在王语嫣面前露一露脸,捧起酒碗,道:“是极!是极!乔兄,在下先干为敬!”言罢,头一仰,一碗酒便进腹中。
酒水流下,段誉只觉有如一团烈火在肚中燃烧,五官立时皱在一处,想起王语嫣正在一旁,强忍不适,赞道:“好酒!好酒!”
乔峰见他喝得爽快,还当他酒量极深,心道此番遇一豪杰良友,哈哈大笑,道:“段兄好酒量!再来!再来!”又是两大碗酒倒满。
段誉鼓着一口气,酒到碗干,这般连饮三碗,脑中混混沌沌,已有醉意。
乔峰本道段誉量深如海,不料顷刻间醉态可掬,心中大奇,暗想:‘这位段兄酒量既然一般,为何要如此牛饮?’当下不再倒酒。
阿朱、阿碧、王语嫣三人自得知眼前人乃丐帮帮主,便记起江湖盛传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身死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手段之下,有心相询,但乔峰、段誉饮酒,三女却插不进口去。
现下乔峰止了倒酒,阿朱忙道:“乔帮主,江湖传闻贵帮马副帮主身受自己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敢问是否属实?”
王语嫣道:“锁喉擒拿手高明之处全在运劲手法,气走手太阴肺经,中招之人喉骨碎裂,气管折断,表哥精通昆仑、崆峒、少林各派擒拿手法,却从没练过锁喉擒拿手这门功夫,此事定是冤枉了表哥。”
乔峰听王语嫣一言道破锁喉擒拿手精妙所在,不禁一惊,又听她说“表哥”什么的,暗想:‘这位姑娘武学渊博,莫不是慕容家的亲戚?’忙道:“曲兄,还请你为乔某引见此间几位高人。”
曲归道:“这位段公子,乃是大理镇南王世子,一身内力深厚无比,六脉神剑功夫出神入化。”
说着手指阿朱、阿碧:“这二位姑娘自幼于姑苏慕容参合庄长大,名为婢女,实则非同寻常。”
最后介绍王语嫣道:“这位王姑娘则是慕容氏表亲,于武学之道渊博之极,天下武功,大半皆在她脑海之中。”
乔峰一一见礼,王语嫣三女连忙回礼。随后只听乔峰道:“马大哥身死锁喉擒拿手,是敝帮执法长老白长老下的论断。”
“乔某亦曾查验,马大哥确然喉骨碎裂。白长老同马大哥相交多年,他的判断,断不会错。”
王语嫣道:“喉骨断裂,非止一门功夫可致。可惜我未曾见过尸身,否则倒可一辨真假。”又道:“但无论如何,马副帮主绝非我表哥所害,他二人素无恩怨,我表哥何必杀害于他?”
乔峰道:“在下亦觉此事多有可疑之处,前来江南,正是要查明真相。”
曲归似有意,若无意,道:“据在下所知,少林的龙爪手、虎爪功,江南鹰爪门、中原李家鹤爪拳,以及大名鼎鼎的缠丝擒拿手,均可致人喉骨碎裂。”
王语嫣点头道:“龙爪手、虎爪功刚猛霸道,中者喉骨断裂程度远非锁喉功可比;鹰爪功、鹤爪拳毒辣刁钻,亦与锁喉功不同。倒是缠丝擒拿手,伤人之象与锁喉擒拿手最为相似。”
“但缠丝手较锁喉功又多几分柔劲,不如锁喉功刚猛,碎骨之后劲力已尽,难伤气管,这是此两门功夫伤人之象最根本区别所在。”
乔峰见王语嫣说起各门武学,如数家珍,暗道:‘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说道:“缠丝擒拿手正是我帮白长老拿手绝技,他断不会伤害马大哥,此事疑点重重,需得仔细勘察,不可错怪好人,亦不得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