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注意到徐竟骁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还是很快出言打断了春桃的话,恭敬道:“王爷,天色已大亮,到了用膳的时候,奴婢并未收到王爷今日前来别院的通传,想必王爷也知道此刻不太方便出现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徐竟骁没有从别院大门进来,靖安侯和夫人不知道他会来,要是被他们看到,恐怕不合适。
冬梅心中却没有春桃那般气愤,她看得仔细,就算摔倒是徐国公将手垫在小姐头下,这等举动明明就是将周小姐看得比他自身更重要,往后有徐国公在小姐身边护着她,更能令人放心。
何况面对春桃的出言不逊,换做旁的人,只怕会不留情面地惩戒春桃。
不过,昨夜没有在小姐想要依靠的时候来,冬梅心中也是有一丝丝不高兴的,这才打发了徐竟骁走。
徐竟骁见状,也没多加停留,只道:“今夜我再来,现在确实不太方便,清儿你快进屋换个衣裳吧。”
“等等,”徐竟骁刚转身,就听周嘉清叫住他,他回头一看,只见周嘉清对着他明媚一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大把落叶就对着他扑了过去。
徐竟骁见周嘉清好不容易愿意搭理他,还对着自己笑,一时就呆住了,接着就是一捧落叶纷纷落在他的衣襟前,他伸手掸去前襟处几片不愿下落的树叶,再看面对的女子,一脸得意地望着他,正拍拍双手拂去尘土,乐滋滋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春桃和冬梅两人顿时无语了,小姐今儿是怎么了,这般幼稚的举动就像是个三岁孩童!
此番动作落在树顶处二人的眼里,他们不懂情爱,不由得心中大震,还以为周嘉清又回到落水前的骄纵模样了。
“清儿你这种行为是不尊夫纲,本王一定会还回来的!”徐竟骁被泼得一身灰尘,故意板着脸正经道。
只要清儿能开心一点,区区落叶他又怎么会在意。
这种与亲近之人才能流露出的真性情,实在让徐竟骁大为受用,他觉得有些好笑,没有再继续逗留下去给周嘉清增加麻烦,故而他十分配合这样说道。
说罢,就见他转身跃上后面被另一棵树遮挡的墙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别院了。
徐竟骁自是走得潇洒之极,却不知树顶处二人那欣赏的目光,二人心中无不是在暗暗感叹,“何时才能拥有王爷这种轻功的三分之一呀。”
因为徐竟骁这样一打岔,周嘉清的心情没有那么烦闷,竟然觉得早上的凉风都舒爽极了,收起手中的瓷瓶,就和两个丫鬟回了屋中梳洗打扮去了。
秋意渐渐,带走了夏日的热烈,迎来了一丝丝清凉,青翠的树叶逐渐泛黄,在这美景中,徐竟骁却显得格格不入。
徐竟骁到了周嘉清居住别院的隔壁院子后,神色变得惨白异常,靠在墙角捂着胸口十分难受的样子,闭了闭眼。
昨夜,徐竟骁和纪承枫没能寻到僧人,按原计划出了国公府,待办完事了就前去别院找周嘉清,路过一个荒废的院子时,恰好遇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瞧见了他,顿时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同他作揖行礼,喊道:“王爷。”
对于这个人,徐竟骁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今日也是一样,并未多余停留就要抬脚离去,却被她叫住,问道:“王爷,许久未见,身体可好些了吗?府中的药还够用吗?”
她不是不奇怪徐竟骁深夜要去干什么,不过,她知道对于徐竟骁来说,这不是她能知道的事,况且身为女子太过好奇徐竟骁的行迹,总是招人烦的。
“孟小姐,关于用药一事,本王不希望再从你口中说出来!”
徐竟骁语气淡泊,却不难听出其中的警告,而他口中提到的孟小姐,正是孟琦华!
孟琦华的父亲孟回序是大安的中书令,鲜少有人知道孟回序却是沉迷于医术中,收集了不少名贵稀少的中草药,与徐竟骁的师父往日交流很多,两人在医术上惺惺相惜,当初徐竟骁在北鸣受了伤,需要的药正是孟回序手中独有的。
孟琦华本就聪慧,便从只言片语加上偷听他父亲的对话,大概明白了整个事情如何,从而决定跟随父亲钻研医术。
孟回序还以为爱女当真喜爱医术,心中甚悦,便毫不吝啬地传授她医术,特别是辨别珍稀草药一事。
大安城有好几处看起来荒废的宅院,殊不知都是孟家暗中培育草药的地方。
这些日子孟琦华更是亲自日夜守着,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徐竟骁需要的药快用完了。
说起来,她认识徐竟骁更早一些,为徐竟骁付出的也多,若非突然清醒过来的周嘉清夺得了平湖书院的第一,又怎会引得徐竟骁注意?
在赐婚之前,她竟不知徐竟骁中意的女子是她的好友周嘉清,可是她这么多年的付出都要付诸东流了吗?
即便被徐竟骁言语警告,孟琦华并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眼中还是藏不住的担忧,她道:“王爷什么时候来孟府吧,让父亲帮您好好瞧一瞧,也算是对王爷身子多一重保障,有王爷的师父和我父亲,也能容易得多。”
孟琦华这么几年来一直暗中留意徐竟骁的动静,知晓他做的决定不会改变,既然在宠爱一事上,她比不过周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