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赶来,开始对空荡荡的现场拍照取证。
顾局双手迎上傅海棠:“傅董,您干了这么多年我们想干的事,大手笔啊。多亏您提前通知我们,那些通过暗道逃离的罪犯、看客,已经被我们埋伏的人全部抓获。”
傅海棠看了他眼,没说话,那总含着震慑力的眸光中蒙着一层死寂。
顾局环视四楼,“殊楼一向警惕,防卫又森严,导致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搜集到什么有力证据,现在有了这些受害者的证词,想必能把这条黑恶产业链一网打尽。只是可惜,没有留下现场证据。”
傅海棠握着掌心里的珍珠。
冰凉的珠体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
“现场证据,都在这里面。”
顾局接过两枚质地极好的珍珠,细细研究一圈,“这是?摄像头?”
傅海棠点点头,手小幅度一摆,独自走了。
暗道太长太远,韩观山抱着宋未雨直接从炸开的口出来。
警方多数都在暗道堵人,正门这倒是不多。
但围观群众甚多,加上韩观山的人有意引起争执混乱。
乱成一锅粥时,他们在手下人的掩护下上了直升机。
陈放在暗处看着他上了飞机。
孙合西站在他身旁,在螺旋桨的噪音中啐了一声,“抓一个韩观山简单,但是要顺藤摸瓜扯干净整张网难上加难。老大,咱们不能打草惊蛇,上头吩咐了,今天放他走。”
“放长线,钓大鱼。”
说完,他瞥了眼陈放搭在枪把上的手,直到男人松开枪,孙合西才微微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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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韩观山坐稳后看着怀里的人。
刚才抱着她一路走了四层楼梯,竟然没觉得有分量,她现在真的好瘦,轻飘飘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脸色也不像之前红润白嫩,反而透着病态,脸本就小,如今瘦得将五官勾勒得楚楚可怜。
他咽了咽嗓,将头转向窗外,“祸害精。”
周清野回头看了看两人,这一幕,真的跟二十年前,车疾驰在京城道路上,韩观山抱着即将生产的她时一模一样。
男人常年无情冷血的脸上,终于有了丝人类的感情。
看着窗外景色飞速后退,韩观山又转回头。
好像不一直看着她,她也会像这些景色一样,突然消失。
毕竟他的人生,一直就在失去。
从未见过的父亲,缠绵病榻早亡的母亲,还有因为他死去的宋妈妈。
上一次离开,怀里的人因为他,胎动早产差点保不住命。
这次回来,怀里的人受了大罪不说,还给他挡枪…
“清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天生就是个瘟神,谁碰见我,都不得好死?”
东南亚的种植园,大家都这么叫他,‘瘟神’,传到最后,民众们说离韩观山太近都会死掉。
周清野朝着京郊的无名山飞去,那里有韩观山的度假村和康养中心,名为康养中心,实则是私人医院。
“哥,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韩观山并没在意周清野的回答,而是轻轻托起她的手。
果真,少了根指头。
包裹她手掌的纱布满是血污灰尘,她可是最爱干净的,也是最娇怕疼的。
难以想象她被人砍了指头时,会怕成什么样子。
所以,已经满身伤痕的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给他挡枪?
为什么…
“再快点,她身上很凉,呼吸在变弱,血也没止住,不过她比我矮这么多,子弹应该没击中要害…”
絮絮叨叨。
“哥,好久没见你这么唠叨了。”
韩观山蓦地闭上嘴,看着宋未雨紧闭的眼睛,颤手摸了摸她长长的睫毛。
“我只是不想让她死地这么痛快。”
男人按着自己从耳前到脖颈上的疤痕,这条足足30多公分长的致命伤,是她亲手送给他的。
窗外景色从高楼大厦逐渐变成青山绿地,记忆再往前,倒退到19岁那年。
她因为一个刚认识不足一年的男人,在一个落雪的夜,红着脸跟他坦白:“哥,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妈妈。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