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定格时，傅海棠举着枪，嘴唇微张，不可置信地看着子弹的终点。
陈放一只手朝她脱离的方向伸出，拳头抓了个空。
子弹刺穿几人之间的空气，呼啸而至，韩观山在她挡过来的一瞬间，松了他从不离身的枪，一把将她拢在身体里，同时转过身。
可太迟了。
他后背没有感觉到被子弹击穿的疼，怀里的人却软下去。
手心里潮乎乎，热腾腾…
他抬手，掌心是她的血。
他见过太多血，多到记不清…可眼前的，却让他害怕。
“宋未雨你他妈疯了么！”他怒吼着，将她拦腰抱起，抬脚就往外走。
“清野，快，先联系医院。”
周清野站在原地没动，举着手机有些无能为力，“哥，全京城的稀有毒蛇血清都被李赫提前调走了…”
“哥，你得把她，还给傅海棠。”
傅海棠已经走到了他跟前，韩观山的手下依旧持枪对着他。
他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今天不可能再杀韩观山了。
以韩观山的警惕性，以后再杀……也难了。
他赤红双眼睨着韩观山，直接伸手去夺他怀里生死未卜的人，入目是她肩膀处洇湿的大片血迹，极其刺眼。
韩观山倒退一步，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看了眼怀里气息渐失的女人。
抬眼，“傅海棠，你知道我的私人医院在哪。第一，让李赫带着血清立马过去。第二，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天除了我，你们谁都带不走她。”
“她就算死，也得死在我怀里。”
傅海棠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个下贱的毒贩，也配碰她？”
看着同时对向自己的几把枪，“敢开枪么？开啊。”
齐刷刷子弹上膛的声音，陈放挡在他身前，却挡不住围在两人周围整整一圈的枪口。
周清野看了眼手机刚收到的情报，面色带着焦急：“哥，警察来了，很多人。不能再耽误了，咱们得走！”
韩观山的手下将傅海棠和陈放围在中间，剩下的人护送韩观山离开。
傅海棠还想冲上去，被陈放一把拦住，“别再纠缠了，再耽误时间她真的会死！”
“陈放！我不能让韩观山在我眼皮底下，把她带走。”
“你看看，周围都是他的人！他要是真开枪，你死了残了怎么办！他巴不得你追上去，好一枪解决了你。再说，她真的再不能耽误了…”
林浒还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就聪明了。
心里一阵恶寒，战战兢兢看向陈放：“陈哥，我是不是得罪韩爷了？您不会要把我交给警方吧？求你，别啊，我犯的事够枪毙十回了！”
陈放一手拽着傅海棠大衣，转身看向林浒，“我暂时保你，只要你把京北交易线路一五一十转交给我，我可以在完事后把你送到国外。”
“谢谢陈哥！谢谢陈哥！”
傅海棠还看着韩观山离开的方向，她紧闭的双眼、苍白的面容就在眼前。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是他亲手开的枪。
头脑恍惚，血液里躁郁的兽性开始叫嚣。
陈放看出他的不对劲，将他扯到一旁，摔到墙上：“你醒醒！听我说，我保证把她带出韩观山的私人医院！给你带回傅宅。傅海棠，经过今天，我真的明白了，只要她好好活着，在你身边还是在我身边，都可以。”
“就算你想带她走，她也不会跟你走的。你看她今天挡枪，多坚决。”傅海棠紧攥着拳，逼自己压下心里那股绝望的情绪。
陈放张张口，又闭上。
傅海棠倏然笑了，喉咙哼出悲观萧索的语气，“你说得对，要不然韩观山死，要不然我死。否则她不会轻易放手…”
“傅海棠你要是这么想，那她现在为了你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你活着，好好活着。”
陈放听见楼顶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是警方来了。
来不及了，他得回避。
陈放从口袋掏出宋未雨的耳环，放在傅海棠手心，“这是以前我送给她的，里面有摄像功能。这就是证据，是捣毁整个殊楼地下产业链的重要证据。她受了那么多罪，故意送自己到四楼，就是为了记录这些。”
傅海棠看着手心那圆润硕大的孔雀绿珍珠，自嘲一笑。
“这场闹剧，你们每个人、每一方，都受益颇丰。只有我，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