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国任躲在门口,这不对啊,这怎么跟李赫说的半点不一样。
宋未雨三个字对现在的傅海棠,根本不起作用啊。
邵国任给李赫打电话,对面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是不是控制不住他?”
邵国任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沉默片刻,李赫哑声道:“等他发作,再给他听。”
“为什么啊?”
他清醒时都不愿意捆住自己,更别说发病以后,神志不清,同时身体还要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怎么可能呢?
“他心思太重,或许发病后,最真实的内心反应才会暴露出来。”
邵国任半信半疑。
又恐怕这招不成,还是得武力解决,自己一个人控制不住傅海棠。
喊来章管家帮他。
片刻后,房间内传来躁动的脚步声,越来越急,邵国任推开门脑袋先探进去。
傅海棠扯掉了衬衣,手掐在腰上不安踱步,满脸暴虐神色。
倏然手掌心搭在自己颈后,左右抻着脖子,像头刚睡醒的野兽一样,跃跃欲试,活动筋骨。
邵国任拿着绳子从后突击,想趁他不备绑起来。
被傅海棠发觉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谁让你进来的,滚!”
邵国任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傅海棠身上那种蚂蚁钻进血管,顺着血管和筋骨之间挠也挠不到的缝隙,爬满全身的滋味,又出现了。
一分钟比一分钟剧烈。
他狠命抓着自己皮肤,手臂,小腹,胸口,后背,肩膀。
他能碰到的任何一个位置。
把那些半愈合的血痂直接刮开,又在还算完好的皮肤上留下新的伤口。
“疯了,真的疯了!”邵国任吼着上去死死抱住傅海棠。
“哥!哥!你听我说,你别伤害自己,你看看你身上还有块好地方么?我看着都疼啊!”
“滚!邵国任!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放开。”
傅海棠难受得欲死不能,眼里布满血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角。
客房已经没什么能让他砸的东西了。
他死命挣开邵国任,拿起地上烟灰缸裂开的一角就往自己胳膊上扎。
捅个洞,让那些蚂蚁出来就好了。
一个洞,两个洞…只有理智随着血液流逝。
“章管家,放录音笔啊!”
话音刚落,带着电流的声音回荡房中。
邵国任紧紧压着傅海棠自残的手,慢慢地,傅海棠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小。
明明还很难受的样子,却愿意忍着浑身嘶吼的不适感认真听录音。
‘我宁可他对我下手,等我疯了傻了,没能力护她了,韩观山才会放心回国…’
‘我怎么可能真让她去过那种苦日子…’
‘不在我身边,都是苦日子…’
-
邵国任眼睁睁看着傅海棠从发疯到逐渐安静,心里更不是滋味。
李赫说对了,得在他发病的时间放录音。
可即使如此,傅海棠身上那股难受的生理反应并没有因此减少。甚至,清醒的思维让痛苦加剧。
他清醒地体会每一寸肌肤的啃蚀。
邵国任犹豫着要不要绑他时,傅海棠自己坐在椅子上,脖子梗着青筋,牙齿咬得生狠。
大幅度抖着手往自己手腕上缠绳子。
“绑起来,把我绑起来。绑起来…”
邵国任这才反应过来,将他牢牢捆在椅子上。
录音的声音一直在重复,傅海棠最大程度仰着头,可脖下暴涨的青筋显示他并不好受。
手脚动不了,只能靠着身体磨蹭绳子缓解痛楚。
可那被绳子压住的部位,也早就露着皮下嫩肉,几乎是直接绑在鲜嫩的肉上。
很快,绳子被染红了。
章管家不忍心看,红红的眼睛落在录音笔上。
既然录音笔管用,那是不是……
他跑去储物间,从整齐摆放的数十个架子上,翻出一箱子录影光盘。
随便拿出一个就跑回客房。
随着录影画面打开,对面暴躁难安的男人逐渐安静,眼神又愣又傻盯着电视。
发丝落下搭在眉骨,他本儒雅的长相因为这几日滴米未进,轮廓更加清晰,平平增添了几分凌厉。
电视上,是宋未雨抱着一岁的连宋,在儿子生日宴上笑靥如花。
她时不时亲一下连宋胖嘟嘟的小脸,然后看着镜头说:“老公,你儿子又胖了,我都快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