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半开的木门前顿了下,那伸出的半只手死死地抓住木门,指甲缝里堆满了潮湿又发黑的木屑。 犹豫几秒还是把门推开,屋内并没有想象中的凌乱,反而干净整洁到不行。 罗言问妙低头看着那破碎的玉佩,她蹲下去探着鼻息,随后拍着老者的肩背,“老爷爷,老爷爷。” 赵育只是昏过去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眉心深深刻画着“川”痕,泛白的脸色让枯木般的皮肤呈现死气。 她搬不动完全失去意识的赵育,索性拿了被子盖在人身上,免得受凉直接冻死过去。 挽起的发丝被一根松叶样的铁簪固定在后脑,她摸了下铁簪,一根半手臂长的毛笔悬浮在罗言问妙的面前。 那毛笔通身银白光滑,黄鼠狼毛亮的发光。它正跟着罗言问妙的身后。 “大仙,提灵。”她对着毛笔吩咐。 此话一出,笔毛垫在虚空,无需沾墨直接画出一道繁琐的法阵。金光法阵不断扩大直至面积覆盖整个小镇。 一颗颗紫球从风眠镇地界汇集到罗言问妙的身上,她闭着眼过着传回来的影像。 “停下!” 大仙收集的紫球是风眠镇每家每户今日所发生的影像,许是她的指令不精确,这灵器竟然把整个镇子提灵过来,看的她头昏脑涨。 眸光中幽紫带着邪气,罗言问妙思考着那两道修长的身影,不好分辨是人与否。 “毁约,”大仙飞到她的手里由她转着玩,温热的触感刺激冰凉的耳朵,让头脑清醒很多,“这老头跟他们签了什么合同?” 用笔末端戳着赵育的脸,不满无人回话浪费她时间,“喂!别睡了,以后有时间睡不停的。赶紧起来把经过告诉我啊!” 要不是玉筒传过来需要支援的消息,罗言问妙傻了才会放着画本子的高潮不看,来这破屋子。当然了,完成支援不换山会给钱,这才是驱使她来的关键。 赵育没有回答她的抱怨,似乎昏的很沉。 大仙感知到罗言问妙的烦躁,画出一个送爱心的黄鼠狼给她看。 “感谢大仙老铁送的爱心。”她脱口而出一句大仙不懂的话,但好在它明白主人比这话奇怪的多的道理。 她拉出桌下的凳子坐着,认命地托着下巴等赵育醒来。 屋外寸草不生的地方一片黑色的花瓣从空中飘落,慢慢陷入沙土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早起打水烧饭的村妇疑惑地踩着干燥的地,勺子里的污水泼出去没一会就被地吸收了。 “今个怎地如此吸水?” 放好勺子,搬柴火抬头发现黄泥做的土墙生出几个大裂口,吓得撇开手里的东西去喊丈夫。 今日的风眠镇出现了怪事,好多户的土墙都开裂了,有一户的墙体直接塌下来压死了睡梦中的主人家。 有人上门找赵育,可不管他们怎么扯着嗓子喊,甚至快把门被拍烂了都没有回应。那几人焦头烂额想着抓紧修复自家的墙,也就作罢离开。 街上每走几步都是围在一起聊土墙开裂的人,谢尺泽接过买来的饼子,心不在焉地吃着干巴的食物,脑子里都是狼破藤去哪了。 他揉着僵硬的肩膀,无比怀念自己那温暖的小床。风餐露宿的感觉,简直比上王长老的课还难受。 早上醒来就没见着那位内门弟子,谢尺泽捂着饥饿的肚子用水符灭了还在燃烧的火堆。 “大家都在聊什么呢?” 他凑到最近的一群人中,拍着一个嗑瓜子的大娘的肩膀,“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被打断听八卦的大娘满脸不高兴地扭头,上下打量一番谢尺泽,一副了然。 “外来的吧,”大娘左看看右看看,咬着瓜子外壳点评,“小伙子长得不错,还未成婚吧?” 提到这个谢尺泽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他挠着后脑勺摇头,“还没呢。” “哎呦,大小伙一个怪可怜的,你一会跟大姐走,姐介绍个好姑娘给你认识认识。” 那大娘越说越起劲,唾沫飞在谢尺泽的半边脸上,他难受地抬手想擦,却被大娘抓着手说什么“这手有力,好干活”之类的话。 “他可给不了你说媒的辛苦钱。” 嘲讽的声音落在谢尺泽耳朵里,他侧脸见罗言问妙叉着腰走来,瞥一眼大娘抓着那只因握剑摩出老茧的手,“大婶你也不害臊,青天白日抓着壮小伙的手不放,倒是不怕他人说闲话。” 正说的兴头上的大娘被她这番话说的,脸上一阵青色,她喷着口水指着罗言问妙,“你这没羞没臊的女娃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