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番立国,建号大晋,原是老侯爷生前的夙愿,他在此地经营多年,积累了无数财物和人力,兵器粮草无一不精,城池建造牢固无比,这些都是老侯爷对陛下的心血和维护。陛下自幼由老侯爷教养成人,可谓恩深似海,没曾想他竟突遭射杀,无辜冤死,此仇不共戴天,我等与大显已成死仇,断无和解之地,陛下切不可优柔寡断,白白放掉了眼前的大好机会,寒了众臣子的心”,耿怀忠语重心长地说道。
“更何况,陛下本是荣安长公主之子,理所当然地继承长公主的王位,接收她的子民,如今,这几个部族冒着合族倾覆的危险,率部投诚而来,若是将他们拒之门外,将来又有何人敢再为陛下效力?届时,我大晋必将成为各国的笑柄,再无颜面可言”,耿怀忠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俯首不起,燕朝歌缓缓闭上眼睛,没有言语。
曾经踏马行歌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了,阿律,一旦我方收下降表,你我之间便是国仇,战火必将汹涌而起。阿月,你姑婆亲手射杀了我爷爷,而我拥兵自立,与大显恩断义绝,你我之间不仅有国仇,更有家恨,千壑万沟之远,怕是再也不能与你,放马云香山了。
其实一直没能告诉你,那晚的梨花真的很美,不染纤尘,空灵无瑕,就像你一样……。
出了大殿,等在一旁的心腹悄声问道:“阁老大人,您说陛下他,会同意吗?”,耿怀忠嘴角微微扬起,手捋长须,说道:“陛下定会允诺的,当初老侯爷深知他素重情义,让他公然与燕同律和沈月明为敌,自然是不肯轻易就范的。所以他寻了个机会,成功地引起了皇太后的怀疑,动了杀机,复又借沈岚的手,要了自己的命。你想想,沈岚是燕同律的生母,又是沈月明的亲姑婆,他们之间就算情谊再深厚,又怎能抵得过这份血脉亲情?”。
低笑了两声,他继续说道:“况且,世间有哪个男儿能够拒绝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咱们陛下绝对有这个能力坐上这个位子,至于野心嘛,大家再帮忙推一推,便会有了”。
那心腹嘿嘿一笑,说道:“还是阁老的手段高啊”,耿怀忠面露得色地说道:“你去通知那些部族首领,可以准备献降的仪呈了”。
话分两头说,为了不引起注意,沈月明命碧鸢扮作自己的模样留在驿馆之中,只带了任凤池和牟山一道前往禀新县城。火云骑不愧是一匹千里良驹,这几日一直待在马厩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顿时兴奋不已,沈月明也由着它撒欢,不多时便将两人甩得老远,行至山脚处,瞧着他们没了踪影,沈月明落马下来,靠着山石休息片刻。
“呜呜,呜呜”,一阵极为轻微的哭泣声传入耳中,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声音异常压抑低沉,若不仔细听,几乎微不可闻。
沈月明心生疑窦,循声走去,只见前方一片山地中伏着一团灰白色的身影,她仔细打量四周,心中的异样愈发强烈。这片山地上耸立着大大小小上百处的土丘,说是坟茔吧,又小了点,矮了点,说是山石吧,又觉得过于整齐了些,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悄然接近那人,“喂,这位姑娘,你因何事哭得如此悲伤?”沈月明出言问道,那女子陡然听闻人声,顿时吓得惊跳了起来,嘴里大叫道:“不得了了,有人诈尸了,不关我的事情,使者饶命啊,饶命啊”。
沈月明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女子,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姑娘,在下是人,你瞧太阳底下是有影子的”,那女子闻言,方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心神未定地瞧了瞧她身后,果然有黑乎乎的影子,她长吁一声,坐倒在地,嘴里念叨道:“南无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姑娘,你哭得如此伤心,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也许在下能帮得上忙”,沈月明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谁知那女子看清了他的容貌之后,居然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嘴里喃喃自语,怎会有如此翩翩少年郎,竟比画上的人儿好看上许多。
沈月明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做惯了男装打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男儿的豪气,这女子显然也将她视作了男子,耳边传来那女子的声音,“奴家瑶娘,见过公子”。
“姑娘快请起,在下姓沈,自樊郡而来,途经贵方,眼见此处地貌奇特,便下马走来”,沈月明淡定地说道,瑶娘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面露戚色,言道:“奇特?那是自然的,因为这些都是被挖走尸身后,留下来的空坟罢了”。
沈月明闻言心中大惊,讶然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难怪这些坟茔比平常的要小些,原来竟是空坟。
瑶娘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面有难色地说道:“既然公子只是路过,那就不要打听这些腌臜事了,还是快些走吧,此处并非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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