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时不时冒点虚汗,脑子里将一生的政绩都回想完了,就怕被秦昭逮到他没做好的地方。
秦昭抬步带着胡游一行人往城内走,她确实打算在此地逗留一段时间。
广陵城内,
街道旁行人熙熙攘攘,主干道上唯有一家名叫雷家庄的镖局一门独大。
一位妇人在街边摆了一篮子鸡蛋要卖,却被路过的镖师一脚踹飞了。
鸡蛋自然破了,流得满大街都是。
那妇人穿着破烂,缝补多处,但却干净整洁,显然这鸡蛋是他们一家的唯一活路。
如今鸡蛋碎了,银子也没赚到,妇人哭天抢地去捡碎了的鸡蛋,那踹篮子的镖师却捧腹讥笑,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然而他如此作恶,四周却没有任何人敢出来阻止。
唯有一个年方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出来将那妇人扶起来,又帮忙将碎了的鸡蛋拾起来。
妇人自觉对不起家人,一心想撞死了事,却被那少女劝住了。
她温柔劝道:“一篮子鸡蛋而已,哪值得你用命来抵?你这篮子鸡蛋我买了,快回去吧。”
妇人知道遇到了好人,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姑娘,谢谢你,你是好人......”
她边说眼眶边流泪,眼眶泛红,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又何止于如此卑微。
少女叹了口气,扶着那妇人起来,将手中的银钱递给对方:“快回去吧,日后别来这条街卖东西了。”
那妇人感恩戴德,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银钱便要离开。
这时公然在路上踢碎妇人鸡蛋的那镖师说话了,他不屑道:“谁说你们可以离开了?”
少女抿唇,她是江南水乡长出来的姑娘,浑身便带着一股灵秀与白净,虽身着并不华贵,但干净整洁,十分衬她肤色,让她看起来更是瓷白不少。
她无疑是好看的,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好看,但此刻却凝眉瞪着那镖师质问:“你还想如何?”
镖师摸了摸下巴,他身上带着匪气,下巴全是碎胡茬。
打量少女时眼神微眯,着重在对方胸脯绕了一圈,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若是愿意随我回府,日后莫说这一条街了,连我都归你管。”
说罢他十分下流的用手指对着少女勾了勾手指:“如何?你可愿意?”
少女秀眉蹙起,面容嗔怒:“雷楚你简直无耻!”
雷楚冷笑一声:“听闻你父亲去京城遇到了贵人,如今把你们母女养的细皮嫩肉的,可依我看,你的打扮朴素,穿戴也不华贵,哪有跟着我好?我雷家有的是钱,保证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而且,”雷楚话锋一转,“你那爹被我雷家庄打压如同落水狗一般离开广陵,他说他遇到了贵人,可有证据?莫不是为了面子戏耍我们吧?”
少女:“你!”
她性格一贯温柔,根本说不过面前这些无耻之徒,况且她也确实拿不出证据来,因为父亲说了,贵人是不愿意四处张扬身份的,所以每次寄来的家信除了银两和几句叮嘱,父亲什么都不肯透露。
难道真如雷楚所说,贵人是杜撰的,父亲只是想要面子?
不,不可能!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少年猛地摇了摇头,随即杏眼冷冷的看着雷楚:“我父亲可不像你,你卑鄙无耻,自然能做出这等哄骗的事情。”
雷楚呵了一声,似乎被她逗乐了。
他的耐心已经全部耗尽,此刻根本懒得与少年纠缠,反而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小喽啰出手。
“去,把人给我抬回府。”
少女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有些发毛,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雷楚斜了她一眼,“难道你看不出来?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能来硬来了。”
少女自然知道他的手段,可她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雷楚竟然敢如此大胆。
少女脸色发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尽管她十分有勇气来阻止雷楚欺辱穷苦百姓,但也不敢真的与对方杠上。
对方背后的势力深不见底,她与母亲相依为命,若真出了事,母亲根本救不了她。
这时连那妇女也跟着有些慌乱,想把少女拦在自己身后,却被几个小护卫推搡倒在了地上。
那妇女倒在地上被踢了几脚,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她身后的少年被暴露出来,表情倔强的望着雷楚。
她显然无比愤怒,十分担忧地上的妇女,想去扶她,那些对妇女拳打脚踢的护卫却都停了手全部齐齐朝她看来。
少女心猛地一跳,手在身侧捏成拳头,不自觉的攥住自己身侧的衣摆。
她嘴唇发白,虽然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道:“这是大街上,你若是对我如何,所有人都会看到,到时候我母亲去报官,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对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笑了几声后,才直起身摸了摸眼边笑出来的眼泪。
他耻笑少女的天真:“你以为这广陵城内的官敢管我雷家的事?笑话,今天我就算把你们都打死,这广陵知府也不敢说半个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