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派了人下去,秦昭心情好了几分,就算是去见凌越,心中有几分尴尬,也被这股喜悦冲淡了不少。
天裕距离落霞关并不是很远,从早上赶路到了晚上,老远便看到了落霞关险要的山势。
不远处有火光冲天,李显与霍钦怕是敌人又在故技重施,连忙加强了警戒。
他们缓慢的将秦昭围住,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往落霞关而去,显然秦昭在落霞关受的重伤已经让李显他们心中有了阴影。
不过秦昭脸上有几分无奈,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火光代表的意思。
估计他们刚到天裕的时候,凌越便已经收到了消息,此刻这些人是他派来迎接的。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李显等人更是警惕,但不出秦昭所料的是,此人是秦昭已经许久未见到的凌越。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凌越的时候,秦昭还有点没认出来。
对方高大的身影活脱脱的就是第二个凌笃,他脸上饱经沧桑,虽仍旧少年模样,但久经战场洗礼,那股肃杀之气,是在上京的时候的他完全比不了的。
似乎是好久没见到秦昭,他站在众人面前,漫不经心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秦昭,随后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问道:“怎么,就这么几个月未见,就不认得了?”
或许是在兵营里厮混久了,他的语气与那些兵痞一样混不吝。
但秦昭却却是感受到了对方语气里的熟稔,本有些尴尬的心情也被抚平,既然凌越都没有丝毫在意,仿佛以前从未表明过某些心迹,那她也是大度的人,自然不会多做计较。
她翻身下马,长盛军与镖师们都见过凌越,自然是认得他的,因此见秦昭往外走,他们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来。
秦昭笑着解释:“怎么会不认得,只是你的变化太大,我一下没敢认。”
他们逐渐走近,秦昭没有从凌越的眼里看到任何缱绻的目光,心中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她其实是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凌越的,少年的心意滚烫,如同旷野的风,从遥远的天边吹来,又拂过心间涟漪,最后去向远方。
凌越目光比以往还要滚烫一些,性格经过打磨,情绪不知道为何更为外放,甚至勾着嘴轻笑,都有别样的意味。
秦昭别开目光,望向他身后举着火把的众人:“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凌越顺着她的目光挪向自己的身后,手指拨弄着腰带上压襟的玉佩:“这不是想着你要来了嘛,我这排场自然要给足了。”
秦昭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凌越不置可否,他不想说自己从收到消息知道秦昭要来落霞关的心情时,到底有多么的激动,他只是将这股喜悦埋在心底,一直耐心的等待。
直到今日,他终于等到对方到来,那些暗藏的无法言说的情绪,只要看一眼秦昭,都会猛地鼓噪起来。
他表面是漫不经心的平静,只有自己明白,心底到底有多少波涛汹涌。
秦昭带着人往前走,凌越带的兵都是凌笃之前的部下,上次凌笃护驾二皇子出征,没有带自己的部下,因此他们也未曾见过秦昭。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秦昭,那个传说中以一人之力拦住异族,护住了凌笃遗体的女子。
他们心中有感激,有激动,就算来落霞关这么久,对凌笃的遗憾也始终没能抹平。
火把将前行的山路照亮,偶尔有崎岖的地方,凌越总是忍不住下意识伸手想要扶秦昭一把。
奈何秦昭并不觉得山路难走,无视了凌越伸来的手,自己攀着碎石一跃而上。
她越过凌越走到了最前方,漆黑的山里有浓雾遮挡,但好在火把的光照很亮,无论是冷意还是风声都很遥远。
凌越收回了伸出的手,空荡的手心让他忍不住瑟缩,但他还是笑了笑,将心中的苦涩压了下来。
有镖师没稳住脚步,打滑往下一缩,差点跌落到山脚下去,整个人冷汗都冒起来了。
好在有士兵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继续滚下去。
秦昭看了一眼后方的情况,朗声提醒道:“都注意脚下,路不好走,大伙帮帮忙互相拉一把,就快到了。”
赶了快一个时辰的路,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山腰的平地。
落霞关地势险峻,山腰起伏连绵的山脉如同巨兽之口一般,越到漆黑的夜晚,这嘴巴张得便越大,看几眼都有心惊胆战之感。
长盛军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比起看稀奇的镖师们,他们心中多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镖师走南闯北再多,也没来过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因此还有些人此刻正抱着手臂搓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平地上已经有守夜的士兵在巡逻了,他们拿着火把,火光跳跃,氤氲了整个夜色。
凌越开始有序的安排秦昭带的人的住处:“左侧可以搭一个军帐,右侧也有地方能住,就是这里天气凉,兄弟们要辛苦一些,拾些柴火。”
入军的谁不是历经过苦寒的磨难,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他们。
秦昭指挥着胡游将御寒的衣服卸下来,一一清点后全部交给凌越的人。
跟在凌越身边的副将凌携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