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天黑的时候,身后的人马都已经疲惫,附近也没有驿站供人休息,秦昭摆了摆手:“原地休整,明日一早再出发。”
她虽然急着赶路,但也没有不顾手下死活的道理。
听到这个消息,坐在马车里的冷婉儿如同劫后余生一般跳下马车,抱着一棵树就开始吐。
显然,她虽然忍了一路,但这颠簸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能忍这么久,已经很尽力了。
她的形象颇为狼狈,脑子晕得很,连跟人吵架的精力都没有了。
胡游等镖师都很理解,只是善意的笑了笑,但还是把空间让了出来,不与冷婉儿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接触太近。
秦昭挑了挑眉,走过去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冷婉儿:“给,喝点水会好很多。”
冷婉儿接了过来,此刻已经顾不得对面是谁了,对准壶口使劲灌了一口,却被壶里辛辣的味道呛了个半死。
“这哪是水,这分明是酒!”冷婉儿气得要死,顺了口气指责秦昭。
还行,中气十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秦昭满意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腰,然后故作惊讶的说道:“呀,我拿混了。”
冷婉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懒得与她计较,撒气似的将秦昭酒壶里的酒一口干完,整个脸上都火辣辣的。
秦昭没想到她居然酗酒,皱着眉头将自己的酒壶抢了回来:“你这个酒鬼!”
冷婉儿基本上没喝过这么多的酒,本来脑袋就晕乎,此时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能在那自顾自的傻乐。
秦昭看她仰着脸嘿嘿一笑,叹息的将人拎着往马车走,哪知道还没走两步,冷婉儿抱着肚子就开始吐。
幸好秦昭避得及时,没让她吐自己身上。
旁边看戏的一群人看到秦昭狼狈的样子都在那捂着嘴巴笑,秦昭无语的等了半晌,等冷婉儿终于吐完,这才将人拎着上马车。
等天亮了,秦昭也没管冷婉儿醒没醒,嘱咐着车夫驾车骑马,又开始启程。
这一路上就这么走走停停,冷婉儿赶路完就开始吐,吐完就睡,睡完又开始启程。
一直走了快十天的路,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天裕的城墙。
冷婉儿这一路受尽折磨,吐完也不怎么吃饭,整个人瘦了不少。
但她精神头很足,到了西北又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她如今想要大展拳脚,必须得与秦昭分开行动了。
秦昭安排了一些人将她送到天裕去,又写了信与萧诩殊打招呼,让她照顾几分冷婉儿后,就准备带着人往落霞关走。
还未启程,一群人在天裕关外整顿,鲁烽却是在天裕墙头看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马。
他吞了吞唾沫,平日里就爱幻想,此时更是觉得这是天裕关内的人在观察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对方与将军有仇,贸然射箭,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了?
鲁烽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去禀报的路上手脚同步还把几个侍卫逗笑了。
“笑什么笑,严肃场合,耽误军情你们承担得起吗?”
秦昭刚喂了自己战马好的草料便听到鲁烽这话,不禁疑惑:“什么军情?”
鲁烽也没心思教导那几个侍卫了,指着天裕关墙头结结巴巴的禀报:“小姐,墙头有敌情,我注意了一下,他们观察我们老久了。”
“您是不是与他们那头头有过节?我瞧了,那里面就属他眼神不对。”
李显快被鲁烽笑死了,一遍偷乐一边问他:“怎么个不对了?”
“那眼神,跟看仇人似的,眼红得很。”鲁烽一副十分了解的模样解释。
李显更乐了,捂着嘴巴耸肩压抑笑容,眼泪花都笑出来。
鲁烽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你笑什么?我又没说什么笑话。”
秦昭无语的摇了摇头,隔着墙头,一眼认出来鲁烽说的那人是谁。
她笑着招了招手,对方那头似乎十分矜持,过了好半晌才浅浅的挥手。
鲁烽这才知道这哪是仇人啊,这是熟人:“将军,您们认识啊?”
秦昭翻身上马,与天裕遥遥相望,她没有过去的意思,墙头的人也没有出城相迎的意思,她们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只是上次未能送成,这次或许也没办法大张旗鼓的欢迎。
秦昭回眸一笑:“那是天裕萧氏家主萧诩殊,我朋友。”
秦昭很少能用朋友来概括一个人,萧诩殊算一个。
鲁烽无法想象如此年轻的人怎么能成为一家之主的,但估计也不算好的遭遇,因此他只问道:“那您不去打声招呼?这萧公子都送到门口了。”
“不用了。”秦昭摇头,招呼着队伍赶路,“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裕,这次离开,就同那次去落霞关救凌笃一般,十分决绝,毫不停留!
一直到浩浩荡荡的队伍都没有了身影,站在萧诩殊身边的萧烽才小心道:“家主,咱们该回去了。”
自从萧诩殊猜到秦昭会来天裕关这段时间,他都会来天裕关墙头等那么一段时间,有时候是枯等一下午,有时候一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