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却抓错了重点,跳着脚问:“什么叫老夫也无法查清?”
秦昭有些无奈:“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吧?”
谢封在一旁已经听出了秦昭的意思,他一边无法相信的同时,又忍不住怀疑。
他忍不住道:“你为何会有如此猜测?陛下死的时候,百官都在场,况且早在你还在边关之时,我便听说先帝被二皇子、三皇子气得吐血,直接昏厥了。太医们都脉枕过,说陛下是气急攻心再加劳累过度、思虑成疾而死。”
余老走到门口都忍不住插话:“什么气能这么长久?都吐血了还挺不过一年之久?”
秦昭侧目看他,只见余老背着自己的小包袱,拿着拐杖,面容肃穆的走了回来。
他的话直接将谢封的所有借口否定,以至于他自己也多了几分怀疑。
他道:“当初二皇子临阵脱逃,害黄落城失陷,本就让先帝颜面无存,后又有三皇子勾结外族,更是让先帝心力不足,当场昏厥,这两次加起来,还不足以证明先帝本就龙体有碍吗?”
他问得很诚恳,显然是想寻求一个答案。
余老看着谢封问道:“那你且说说先帝去时,面容是何景象?”
谢封:“形容枯槁,一片衰败。”
余老摇头:“那便不对。”
“不对?”谢封有些不敢置信。
秦昭面容也跟着严肃起来,她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到底没有作证,都只是自己胡乱猜测,如今余老说不对,却让她心中多了几分心服。
余老又问:“那病人死前一段时间,可有呼吸困难的情况?或者咳嗽、咳痰,痰液可能是白色或粉红色。甚至呼吸困难、大汗淋漓的情况?”
谢封迟疑摇了摇头:“未曾听说过。”
余老又道:“那病人可有出现神志不清、心源性休克或者胸闷、腹痛、恶心,全身发紫意识模糊的症状?”
这谢封不太清楚,他有点犹豫,不敢随便回应。
秦昭却道:“没有,皇上没有神志不清的情况,走前也不曾腹痛。”
谢封没问她为何知道此事,毕竟秦昭身为郡主,宫中多少有几个问得上话的人。
他如今只剩下茫然,以余老的意思,显然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余老道:“心力衰竭之人,死得如此突然,大多都是猝死,以皇上这种关心天下大事,每日都要费心的人,大多都会有此症状,但猝死的条件他一条都不符合,显然不对。”
秦昭失声,查出的结果如她所想,她却没有那般惊喜。
皇上不是心力衰竭而死,那一定有人在背后谋划。
她茫然的看着余老,问道:“那能不能查出皇上到底因何而死?”
余老摇头:“ 我又不是神仙,你若能将病人遗体带来,我或许还有办法查探。”
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秦昭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一定将对方遗体带来,但对方是皇上。
况且皇上已经入了皇陵,若真去刨坟,只怕天下人都会戳着她脊梁骨骂。
若只她一人也便罢了,到时候追责下来,还会连累整个昌国公府,她不敢赌。
秦昭坐在梨木椅子上,只觉得双手都有几分颤抖。
她望着掌心的脉络,只觉得害怕。
这权利看似诱人,引导者无数人前仆后继的落入网中,最后争得头破血流,而早就身居高位的人,也要时刻防着外人窥觑高位,最后落得身死的下场,后人却不敢细查,这又是何等悲哀?
余老看她情绪不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不愿来上京,便是因为这里池水太深,不适合我这种人。你瞧,就凭借一点点蛛丝马迹却能窥见对方的阴谋诡计,而你甚至毫无办法,若细究还会连累自己,若冷眼旁观,你将会受到一辈子的良心拷问。这一辈子若困在这里,终究心生残意。”
秦昭苦笑一声:“可我生来便在这里,又如何能走得掉?”
“况且国家不稳,社稷动荡,也要有人来守住,才能护得一方安宁。”
余老劝不动她,看到谢封也深思的模样,不禁道:“你这小子倒是可以离开,怎么愿意往这池水里淌?”
谢封莞尔:“余老也知道这权利诱人,倘若我有能力而不去争,那这权利到了有心之人手中,于百姓来说,岂不是灾难?”
余老一怔:“你倒是高洁,有太多人厌恶这个旋涡,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应该改变它。”
似乎是被谢封的话感染,余老挪了挪自己的屁股,缓慢道:“其实,倒也不是不能查。”
秦昭将思绪从复杂的情绪中拉出,目光转向余老:“能查?”
余老啧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胡子,脸上表情为难:“我只能靠你给的详细信息大胆猜测,而如何求证便是你的事情了。”
秦昭目光一喜,连忙道:“我详细问过陛下生前与死后的身体状况,可以仔细说与余老。”
余老叹了口气,本不欲沾染这身风霜,奈何终究逃不开这旋涡。
他已经答应了,便不会后悔,于是仔细问了秦昭几个问题后,这才沉吟。
秦昭眼含焦急之色,但又不敢打断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