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对话,近三年来已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她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二的性情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从最初的心思活络,渐渐演变为了某种让人头疼的“绿茶”特质。
尽管如此,作为母亲,姜美君还是无法对儿子的行为完全无动于衷。
她轻轻拍了拍卫褚的肩膀,语气温柔而坚定:“别这么说,娘心里,你和你哥哥一样重要。记住,你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独特之处。”
“是吗?可是为什么每次提起,总是哥哥先我而后我?现在站在这里的,不就是我一个人吗?难道在哥哥不在的时候,就不能多给我一点点特别的关爱吗?”
卫褚低声诉说着,再次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期盼。
面对儿子的这番请求,姜美君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老二啊,你听我说,在娘心里,你是最特别的一个,真的。想想看,为什么娘只让你陪伴在绣坊,而没有让其他人来呢?其中的意义,你该明白的,对不对?”
正说话间,卫褚抬头,恰好望见一位身姿窈窕、身影淡雅的女子悄无声息地步入视线,带来一阵不期而遇的清新之风。
海云静静地伫立在二楼楼梯的转角处,背靠着古朴的木质栏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不知她已经这样站着凝视楼下多久。
轻柔的薄纱轻轻覆在她的脸颊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清丽脱俗的轮廓,那抹淡雅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触及的深邃与神秘,仿佛是晨雾中的远山,引人遐想。
卫褚每次不经意间与这样的她目光相接,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紧张,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拽住了他的呼吸,心跳加速,宛如擂鼓,难以自控。
他试图以平常的姿态掩盖内心的激荡,却怎么也遮不住那不经意间染上双颊的微红,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孙……孙小姐,您……您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呢?”
卫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内心的慌乱还是从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悄悄泄露。
一旁的姜美君闻言,温婉地转身,笑靥如春日暖阳,和煦地向着海云问候:“又去楼上指导那些绣娘们了?真是辛苦你了。”
海云轻轻颔首,声音中带有一份柔和的满足:“嗯,她们真的很用心,进步神速。我预计,不出一个月,又有几位能够独立完成作品,独当一面了。”
她步履轻盈,缓缓沿楼梯而下,每一步都似乎踏着未名的韵律,直至走到姜美君身旁,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装作无意间打断了方才的话题:“哎呀,你们娘俩这么投入地讨论什么呢?”
事实上,楼上楼下的一切对话她都悉数听在耳里,这故作无知的一问,只是她细腻心思下为卫褚保全颜面的小手段。
而此刻的卫褚,羞赧得几乎无地自容,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通红,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去。
他闷闷地转过身,一句话也没留下,脚步沉重地跨出了门槛,仿佛逃离了一个让他无所遁形的世界。
即便是姜美君关切地追问他的去向,他也只是加快了脚步,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更加迅速地消失在了街角。
终于,远离了那个令他尴尬的场景,他猛地一脚,将脚边无辜的小石子踢向远处,伴随着石子的飞射,他心中那份压抑的烦躁也仿佛得到了一丝释放。
“可恶!”
他在心里暗骂,懊悔不已。
自己刚刚对兄长的抱怨、在母亲面前显露的孩子气,这一切恐怕都被周围的人尽收眼底。
作为一名堂堂男子汉,那种尊严与颜面,在那一刻似乎都被无情地剥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他低着头,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道上,心情如同天空中漂浮不定的云朵,直至一家散发出温暖香气的糕饼店门口,他才停下了脚步。
从怀中摸索出几枚沉甸甸的铜钱,他挑选了几样看上去就十分诱人的点心,随后转身,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心思,重新踏上了返回十指春风绣坊的路途。
回到绣坊时,他看到海云和姜美君还在一楼忙碌,正就一件刚完成的绣衣如何摆放才能最大限度展现其韵味而争论不休。
他们一会儿考量光线是否合适,一会儿又担心位置不够显眼,反复权衡之下,却仍难以下定论。
“娘,孙小姐,我给你们带回了一些新口味的糕点,尝尝看吧。”
他轻手轻脚地将糕点摆放在桌面上,动作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姜美君笑着轻轻推了推海云,眼神里满是期待。
海云顺着她的指引看向那些糕点,眸光中闪过一抹意想不到的喜悦,因为这些正是她平时所偏爱的口味。
然而,最近身体欠佳,即便心中多么渴望,也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不了,留给严姨享用吧,我现在不宜食用甜食。”
她的话语中虽带有遗憾,却也藏着对姜美君的一片体贴之心。
卫褚的瞳孔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那抹光华的消逝,仿佛是内心深处某个希望的小火苗被轻轻吹熄。
明明他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