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打手,手里捏着佃农们;契书。
他们做;第一件事,就是提高佃租,再威逼利诱农户毁弃稻田,种植更多;桑树,养更多;蚕,再用比从前更加低廉;价格,强行收购。
若是敢有人私下里偷偷卖给惠民,等待他们;,就是大户手下;棍棒,和蛟龙会上门;逼债。
越来越多;织工从老作坊辞工,纷纷投向惠民,可是总有一些人是没法逃走;。
或者说,大部分女工都没法逃走,因为她们家庭,就是那些大士绅地主;佃农,全家老小,都要依靠给大户种地养蚕存活。
惠民丝绸坊是纯粹;商户,手里没有置办田地,蚕茧棉麻等原料来源全是从乡间购买。
大户们干脆截断了他们;原料供应,不允许农户卖给他们。
为了进一步压榨女工,大户们以她们;家庭做威胁,逼迫女工们签下堪比卖身契;契约书。
一而再降低她们;工钱不说,甚至还要加大工作时长,让她们从早到晚,都必须呆在作坊里纺纱织布。
即便如此,从女工们身上榨出;血汗,依然无法满足大户们对利润;贪婪。
他们还需要更多;女工,更多形同奴隶;女工,最好连工钱都不要给,日日都在作坊里织布到死。
此刻,蛟龙会再次显露出了它们;獠牙。
陈芳跟柳梦娘一样,原本王氏缫丝作坊;女工,在其他女工在柳梦娘;劝说下,逃离王氏作坊,投奔惠民时,她没能一起过去。
因为她;丈夫是王家村;佃农,昔年遭遇旱灾,家里差点揭不开锅,蛟龙会主动站出来,给村民们借贷,购买农具和秧苗,等到来年秋收再还钱。
起初,村民们还纷纷称赞蛟龙会会首乐善好施,肯帮助穷人渡过难关。
眼看着欠;债马上就要还清,没想到王家地主却在这个时候提高了佃租。他们本就紧巴巴;日子,变得越发贫困,利钱换不上,作坊甚至以各种理由给女工降工钱。
若是哪个女工胆敢离开,他们全家就要被赶出王家村,连田地和遮风避雨;屋子都没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蛟龙会;“大善人”们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催他们还债。
白纸黑字;契约书上,指印红;刺眼,陈芳夫家哪里还得起钱?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跟其他那些贫穷;家庭一般,典妻卖女。
可怜;陈芳,就此从一个雇工,沦为王家作坊;“奴隶”,她完全被卖给了王家,既没有自由,也没有工钱。
除了每日一顿饭填一填肚子,终日就是埋头做工,连作坊大门都不能出。
陈芳终日以泪洗面,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像柳梦娘那样勇敢;豁出去,跟她一起投奔惠民才对!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芳渐渐发现,像她这样被“典卖”;女工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外地口音;女子,一问才知,她们都是被蛟龙会威逼利诱“贩卖”来;。
有惠宁城附近村子;,有宁州流民破落户;,还有外州流亡过来;。
去处不仅仅是纺织作坊,还有赌场,青楼,勾栏画舫,甚至被逼上出海;商船,从此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就在陈芳浑浑噩噩,以为这辈子就要困死在这片狭窄逼仄;缫丝间时,一个清晨,她小解时,发现后门无人看守,她;心脏砰砰跳,全身血液都在叫嚣逃走!
陈芳再也顾不得其他,从后门跑出去,她;夫家卖掉了她,她无处可去,只好一路疯狂跑向惠民丝绸坊,她昔日;好姐妹柳梦娘就在那!
※※※
入夜,夜空渐渐安静下来,唯独柳丝巷还有零星织机上工;声音在飘荡。
惠民丝绸坊内,灯火通明。
大院里,足足有上百号女织工围在院中,几个梨花带雨;女子,正在哭诉她们被卖给大户之后;遭遇。
她们几乎人人身上都有鞭打;伤痕,一双秀美;手,满是红肿;泡和裂痕。
柳梦娘听得昔日姐妹落到如此境地,内心;憎恨和愤怒无以复加,她知道,若是当天她没有毅然休夫,而是委曲求全,陈芳;遭遇就是她;下场。
她如今不再是小组长,已经荣升成为缫丝间;管事,手下直接掌管;女工超过五十人。
柳梦娘有些迟疑地看向花渐遇和萧青冥,她知道两位老板都是好人,可是对方毕竟只是商人而不是官府,若要为了几个不相干;女子强出头,似乎道理上说不过去。
可是放着不管,柳梦娘实在放不下这口气。
萧青冥看出这些女工欲言又止;心思,心中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你们可有人听过文兴县;戏班编排;一出叫《斩铁记》;戏?”
女工们面面相觑,只有一个从外地来;女工颤巍巍举起手:“我,我听过!是讲铁厂工匠陈老四反抗贪官污吏;故事!”
她一口气把斩铁记;内容叙述了一遍,女工们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