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香珠与陆仙走到饭堂附近,随着人流涌进饭堂时,王叔母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阿珠,阿仙,你们辛苦了。”
陆仙受宠若惊:“叔母,阿仙不辛苦。”
虞香珠跟着陆仙说:“叔母,侄媳不辛苦。”
王叔母夸赞虞香珠:“阿珠虽是新妇,但着实吃苦耐劳,堪作榜样。”
虞香珠神色羞赫,连声道:“都是叔母肯给机会。”
王叔母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亲切:“阿珠果然谦逊,快快进去罢。”
虞香珠垂头,经过王叔母身边,又嗅到了极淡的香气。
虞香珠在属于自家女眷的位置上坐下,发现婆母张氏还没来。再往旁边张望,大伯母二伯母,四叔母都没来。
赵玉容姗姗来迟,坐得腰肢挺直,容光焕发,和她面黄肌瘦、穿着粗布衣裙的小姑子们有着天壤之别。
陆仙对赵玉容是分外不屑,但陆灵,还有陆妙和陆梦,对赵玉容的神色都是讨好的。
赵玉容对旁人的态度是如何,压根就不屑。
今儿的早食仍是餺飥,清汤寡水的,飘着几根葱花。
虞香珠尝了一口,没滋没味的,仿佛没放盐,比此前的更难吃。
哦,对了,陆家可以自产很多东西,但唯独盐,应是从外头买的。陆家不是说账上亏空吗,这盐有很大的概率,能少放便少放。
她早上干了活,况且她一向也不喜浪费粮食,倒是能吃得下去。
赵玉容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她瞪着那碗餺飥,仿佛要将碗底看穿。
就这样难吃的餺飥,陆灵陆妙陆仙陆梦吃得津津有味,仿若美食。
就连虞香珠,也在吃。
虞香珠果然是小商贩出身,连这种难吃的东西都能吃得下。
赵玉容忍着恶心吃了两口,着实是吃不下了。
就是她们赵家最下贱的下人,吃得也比这好。
见赵玉容不吃,陆灵有些着急,陆家虽然不可以多吃,但绝不能剩下。倘若剩下,没有过得去的理由,是会受到惩罚的。
她压低了声音,劝赵玉容:“嫂嫂快吃,若是无端剩下,会被惩罚的。”
陆灵话音方落,便听得王叔母训斥道:“陆家家规,用饭之时,不可交头接耳。”
陆灵赶紧闭嘴。
赵玉容气极,这陆家破落至此,规矩忒多。
陆仙神情不屑,她这嫂嫂,都嫁进陆家来了,还端着什么架子。她娘家再有钱再娇宠她,还不是和她一样坐在这里吃一样的饭菜。谁叫她不像县主那般身份尊贵,不然倒也能单开小灶。
忍着恶心,赵玉容小鸟啄食般,终于将那碗不多的餺飥吃完了。
吃过餺飥,陆仙又赶着过来对虞香珠道:“虞嫂嫂,王叔母吩咐了,用过早食,清洗碗筷后,我们得到纺织房帮忙。”
陆家妇女果真忙得像陀螺一般。
赵玉容听到陆仙的话,不禁朝虞香珠笑了笑,又施施然的走了。
她像是不记得虞香珠是替他们四房顶活的了。
虞香珠也不在意,只跟着陆仙一起去抬碗筷去清洗。
无数的碗筷浸泡在木盆中,虞香珠就像是无数平凡不起眼的陆家妇一般,任劳任怨,像牛马一样干着活。
灶房某处,闲杂人等进不到的地方,王叔母坐在饭桌旁,吃着鸡丝面,笑道:“她许是想替陆怀熙打听消息,是以才这般卖力做活。只可惜,她不知道,我光让陆仙带着她,专门干些最粗重的活儿,叫她累死累活,决没有机会和旁人打听。”
对面坐着那人没应她这话,只问:“今儿这餺飥是怎么回事,没放盐?”
饭桌边共有四人。
分别是王叔母,陆承杰,陆山棱,陆承七。
饭桌上放着四碗鸡丝面,香气四溢,汤汁都是用鸡熬出来的汤,上头还卧着鸡蛋。
陆承七道:“此前我早就说了,盐所剩无几了,须得采买了。可你们迟迟不买回来,我当然只好让人少放。”
“盐没买?”陆山棱看向陆承杰。陆承杰负责管账。
“早就给钱与他们了。”陆承杰不慌不忙,“我还以为早就买回来了。”
陆山棱眉头一皱:“菜可以吃得粗糙些,但不放盐不行,若是吃得少了,他们干活就没有力气。”
陆承杰悠悠道:“叔公,我倒是有个主意。昨日县主不是夸下海口,说愿意用她的嫁妆银钱来填亏空吗?”
陆山棱挑眉:“你小子倒是脑子灵活。”
陆承七也赶紧道:“承杰说得没错,我今日做饭,就不放盐了,再着人到县主面前哭诉哭诉,这钱不就来了?”
陆山棱敛下眼皮:“也不是不行。不过此事要做得稳妥些,我瞧那县主,有几分城府。”
陆承七笑起来:“若是真有城府,就不会傻乎乎的嫁给陆怀铭了。”
王叔母闻言也笑起来。是啊,若县主真有城府,就不会嫁给陆怀铭,更不会嫁进陆家了。
陆家是什么样的境况,人人勾心斗角,绞尽脑汁想将陆家的财产扒拉进自己的口袋中。便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四人,除了她和丈夫同一条心外,其余二人,也都各有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