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了次日清晨,仍旧滴滴答答的。
绿妈妈一开门,便瞧见县主的侍女打着伞远远的走过来。
她唬了一跳,赶紧将门关上,权当没看见,接着赶紧的回去告诉张氏:“太太,那县主的侍女又来了!”
张氏大怒:“她又派人来作甚?”
张氏气势汹汹的出去,瞧见那侍女是扶桑。
扶桑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笑容:“过两日便是家主大典,县主特地来请几位太太到梅园商议要事。”
原来是找她。
扶桑通知完张氏,又打着伞走了。许是去通知四房。
绿妈妈嘀咕:“县主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张氏道:“她磋磨我也行,就是不能磋磨香珠儿。”
张氏前脚刚走,后脚陆仙便来了:“虞嫂嫂此前说的要替我们四房顶活的话可还算数?”
虞香珠走出来,笑道:“自然是算数的。”
陆仙说:“过两日便是家主大典,王叔母说了,这陆家上上下下,都要再打扫一遍。虞嫂嫂今日便与我一同打扫罢。”
雨不大,虞香珠戴了斗笠,跟着陆仙一起走着。
陆仙还是挺不将虞香珠当外人的:“明明嫂嫂们婚仪前,王叔母才差使我们将陆家上下都打扫了一遍。”
虞香珠只含笑不语。
对于这位穿着朴素,又愿意做事的堂嫂嫂,陆仙倒没有那么多敌意了。
但她说的话,并不是那么好听。
“听说,虞嫂嫂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又是独女,定然很不容易吧。”
虞香珠点点头:“是有些不容易。”
陆仙了然地点头:“我们自小便听得山风叔公的教诲,这世上最低贱的事情,便是做生意了,迎来送往,点头哈腰的,被人骂了还得腆着脸讨好人。是以我们陆家人,是决不能做商贾那等低贱之事的。”
虞香珠又点点头:“陆家,很有骨气。应是属于那种,便是活活被饿死,也不会食嗟来之食罢。”
陆仙听着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毕竟虞嫂嫂没反驳她,还称赞陆家很有骨气。
“那虞嫂嫂应该以能嫁进我们陆家为荣吧?”陆仙说,“毕竟我们陆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嫁进来的。”
虞香珠脸色如常:“是啊。”毕竟陆怀熙都想入赘她家了呢。
不过这陆仙妹妹,年纪虽然不大,但脑子可真是迂腐呀。陆怀熙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还不受到荼毒,简直是意志之坚毅。
陆仙见虞嫂嫂一直附和她,倒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转头忿忿的说起她家亲嫂子。
“虞嫂嫂对伯母一定很孝顺吧。”陆仙说,“哪像我家嫂子,她自己不孝顺我阿娘便罢了,明明身边有四个丫鬟,却没派一个去伺候我阿娘。亏我阿娘一直记挂着她,娶她的时候还将压箱底的银钱都拿出来了。”
虞香珠顿时精神抖擞:“那赵弟妹的确是不该。可这孝顺父母,怀意叔叔更应该以身作则。”
“可我哥哥要忙正事啊,这后宅里的事情,不应该是她管吗?”陆仙反正是对赵玉容没有一丝好感。
噢,她忘了,陆仙妹妹是脑子里十分迂腐的,怎么能相劝呢?
虞香珠又点点头:“阿仙妹妹说得没错。”
前晚陆仙被教训了一番,心中窝了一团气,如今一口气的吐槽,见虞香珠频频点头的附和她,心中总算舒坦了一些。
说话间陆仙已经领着虞香珠到了要打扫的地方。
竟是猪场外面的臭水沟。
还没有走近,远远的便闻到臭气熏天了。
幸好虞香珠身上揣了几个香囊,衣衫昨晚又熏过香,还能镇定自若。
陆仙却分外嫌弃地捏着鼻子:“每次王叔母都派这样的脏活与我。虞嫂嫂,你不觉得臭吗?”
虞香珠十分大度地取出一小瓶香露,递与陆仙:“抹一些在鼻下试试。”
陆仙将信将疑的照做,但很快她便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是什么?好香,我都闻不到臭味了。”
“是我合的香露。”虞香珠将香露放好。
“香露?”陆仙的神情迷茫,“我从来不曾听说过。”
“我不曾听说过的东西也很多。”虞香珠笑眯眯道,“陆家之外的天地之广阔,物品之丰富,更是我不曾见识过的。”
陆仙警惕地看着她。
虞香珠却故作惊讶:“阿仙妹妹这些日子,可没有逛过离州城吗?香露虽然稀少,但在我虞家香料铺子,若是客人要定制,也是能做出来的。对了,还有赵弟妹开的香料铺子,占地广阔,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里面香料的品种,应是比我家铺子的还要多。阿仙妹妹可是赵弟妹嫡亲的妹妹,理应去逛一逛的。”
她当然省得自家嫂子有一间极大的铺子。
陆仙目光有些黯淡:“我们哪能像你们一样随便出门呀。虽说如今陆家妇可以出门子了,可我们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还有,这离州城里哪样东西不要银钱呀?我们身上可没有钱。”
虞香珠又诧异了:“可我以前听说,大户人家,每个人每个月都是分发月银的呀!陆家又是这般大族,竟没有吗?”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