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韵抢着道:“你表妹啊,以后是要招赘婿的,你表舅母可说了,以后就让他们小两口单独住西院。”
沈嘉盛微微有些讶然:“招赘婿?”
“是呀,是呀。”蒋韵又抢着道,“已经叫了媒人来相看呢。”
话都叫表姑给说尽了,虞香珠也懒得再辩解什么,只道:“是。”
沈嘉盛看向虞香珠的眼眸里,带着些许不明的情绪。
虞香珠假装忙碌起来:“表哥还是快些罢,待会搬过去,可还要好一阵收拾呢。”
她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就想回避表哥的眼神。
幸好沈嘉盛只问了几句,便恢复正常,只默默地搬着东西。
将近一个时辰的忙碌,东院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虞香珠借口出了些许薄汗,与阿娘打了招呼,自己回房擦澡。
与表姑合住了好些日子,她终于又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天已经黑透了,虞香珠点灯,将门扇关得严严实实,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挽起衣袖。
方才一阵大动作的搬动,此前淤青的地方有些疼。
她匆匆擦了药膏,拧了湿帕子擦拭身子,举了油灯,走到前面铺子里。
她已经交待过张春,敲门的时候不必太用力,也不必叫门,她会尽量在铺子里等候,一对上暗号便将小门打开。
当然了,为了掩人耳目,她在灯下补充起外祖父留下的《香芳录》来。
外祖父留下的《香芳录》,配制香品的方子虽然不多,但都是基础的方子,只要稍微一延伸,便能得到十数种香品。
虞香珠每次读外祖父的《香芳录》,都能有新的收获。
不过最近忙于杂事,她都好久没读了。
怪不得外祖父曾说,若想专心研制香料的人,不可忙碌于杂事,否则会分心。
这不,虞香珠足足在灯下坐了一刻钟,才将精神集中在书上。
刚看了一会,从东院那边便传来动静,姚三娘提着灯笼走出来:“香珠儿,你还没睡?”
“阿娘。”虞香珠赶紧起身,“我不累,我是想趁着还有一点空闲,看看外祖父留下来的书,多研制几样香品。”
以前女儿也经常这样,是以姚三娘才借口说灯油贵,其实是怕费眼睛,这才不让女儿多在夜里做活。
可女儿终究是大了,这段日子,女儿越来越有主意,她做事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寻求女儿的意见。
姚三娘想到此便道:“你要看多久,我去做宵夜给你吃。”
“阿娘,不必劳烦。”虞香珠忙道,“我不饿。”
“那好,你自己住在西院里,可要事事小心,这烛火也要注意……”姚三娘唠叨着。
虞香珠笑吟吟地看着阿娘。
姚三娘这才讪讪笑道:“阿娘倒是忘了,以前都是香珠儿嘱咐阿娘的。阿娘老了,竟是忘了。”
“胡说。阿娘哪里老了。不过呀,若是阿娘还不快快回去早些歇下,这皱纹可就长出来了。”
自古人便爱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姚三娘当即利落地转身:“那你也要早些歇下。”
“好。”虞香珠应下,目送阿娘离去。
她再重新坐下时,思绪却又飘远了,这陆公子,今晚可还会来?
罢罢罢,她只管研制她的香品,陆公子要来便来。便是不来,明日也会托张春带来消息。
虽是如此想,但耳朵却一直支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静谧,只听得从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
看看沙漏,已经将近二更天了。陆公子……还会来吗?
正想着,门扇被轻轻敲响,发出十分轻微的“笃笃”声。
虞香珠连忙起身,飞快地走到小门边,轻声问:“谁?有什么事?”
从外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店家,我来买驱蚊的香囊。”
陆公子的声音,怎地沙哑成这个样子了?
虞香珠将门闩取下,打开小门,看到陆怀熙正站在门前。
檐下气死风灯的光晕昏昏,照在陆公子的脸上,显得他双眼深邃,高挺的鼻下嘴角微微竭力扬起:“虞姑娘。”
“快进来。”虞香珠将小门开得更大一些,往陆怀熙后头看了看,没看见张春。
陆公子自己一人来的?
陆怀熙像是窥到她的想法,主动道:“张春留在陆家教阿无叔认字。”
原来如此。
她走到柜台后面,给陆怀熙拿驱蚊的香囊。
当然了,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但陆怀熙还真从怀里摸出荷包来:“虞姑娘,一共多少钱?”
陆公子扮得挺像。虞香珠如此想,借着陆怀熙微微低头看荷包的时候,低声道:“你们陆家,可有猪场?”
她没觉察,自己的脑袋侧得过去了一些,又因着是低声说话,怕陆怀熙听不清,她离陆怀熙有些近。
近到陆怀熙可以嗅到她头发上抹的头油的香气,近到他可以看到她微微俯过来的时候,胸口处微微泄露的一丝瓷白。
陆怀熙有些许恍惚后,急急撇开视线,咳了一声:“有。”
虞香珠毫无觉察,只顺着她自己的思绪道:“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