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被几个人打横抬起,而后放下又重新被绑在类似柱子的地方上。 薛长平虽被蒙上了眼睛,对周身的状况一无所知,但是脸上仍旧丝毫没有一份半点的慌张。 她静静等着。 突然有人上前,随即薛长平眼前一闪,日光刺眼,蒙住眼睛的布被人动作轻柔地解开。 薛长平缓缓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有些微愣。 她面前站着一位少年,仿佛是一触即碎只存于梦中的人,白皙的肤色透露着病态苍白,但是在这阳光下又似乎晶莹剔透的玉像,唯有红唇泛着一丝血色让人才惊觉这原来是个活人。 他身穿着与寨子里所有人都不同的纯白色宽大袍子,纤细的胳膊从一整个衣袍侧面抬起,左手掌心耷着方才摘下的布条。 薛长平余光扫视一圈周围才发现不见范淮,心底道不好,定然是昨夜那小女孩做了手脚。 但是此刻她得先顾全自己再说。 寨子里的人似乎全都来了,她与少年在一棵巨型的老树之下,那树大概有十人合抱的粗壮,枝桠自中节往上盘虬向四周散开,这树通体不似一般的颜色而是泛着乌黑,更与众不同的是与周围绿意盎然的树木截然不同,这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全部都是枯枝,分叉的枝桠上被系满了红色的绸带,风来猎舞。 树下设有一座高台,薛长平就被绑在这高台的柱子上,双脚腾空吊起,双臂被绑在打横的木桩上。 这高台四周还被摆满了盛了不同种类食物的碗,牛头羊首,以及不知名的鲜血。 底下的人突然哼唱起了怪异的歌声,似乎是在配合眼前的少年快些进行既定的仪式。 少年的双唇突然动了动,传出的嗓音动听清冽,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 “你可知道,献祭要将作为祭品的活人在祭台上慢慢地放血,然后引圣物来吸食。” 薛长平抬眸双眼锐利看向少年:“圣物是什么。” “是我们一族的老祖,虽然人们看不见也摸不到它,但是它确实存在着。” 少年声音也仿若游丝,气虚音短。 末了又轻声问:“你想死吗?” 生死的定夺在他的口中,好像伸手捻起一片鸿毛,轻而易举。 薛长平自然是不想死,但是少年问这句话的意图是什么?如果真想放她的血应当早就动手了,何必说这些唬人的话,还多此一举问祭品想不想死。 薛长平立即斟酌答道:“如若你们一族当真有这样的圣物,只要献祭便可求得神灵庇佑你们,那你们应当无所忌惮,大山外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们。又何必躲在这深山一隅——” “装神弄鬼。” 薛长平说着,眼神犀利的光直射少年。 少年似是被她这凌厉的眼神和说的话所震到,漂亮的瞳孔微微放大几分。 他的左手握住那根布条搭上右肘,右手抬起食指轻点着右眼下方,正落在那颗泪痣上,这似乎是他思考时惯会做的动作。 底下的人见她们的圣子还没有动手,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金幺一直都在台下盯着丹金的一举一动,见他迟迟不动手,原本跪在地上,皱眉站起身来,朝着台上叫了声,语气中似有催促威压:“圣子?” 丹金低眉恍若未闻,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轻笑道:“装神弄鬼?” 不待薛长平解释。 他语音一落,突然抬起右手,食指朝着薛长平的额心轻轻一点。 薛长平能够感到额头上肌肤相碰的触觉,却感受不到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 她正细细思索眼前这少年为何做这一举动,只听台下一阵惊呼。 然后是成群的蓝翅蝴蝶从四面八方振翅而来,金色的阳光下这场面堪称瑰丽奇绝,蓝色的千万蝶翅在光下闪烁着妖异而温柔的光泽,扑扇的蝶翅清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书册被风吹翻页的摩擦声,似是奏鸣着神秘部落的古老乐章,很快,四周的蝴蝶聚集旋舞,越来越多,向着祭台上的二人扑去,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围绕着二人飞舞。 薛长平惊错万分,呼吸窒住,不敢相信亲眼所见的这一幕奇景。 只听到底下有无数人惊喊道:“圣祖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