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尘的浓眉皱起,十分认真道:“郡主不会叫在下做这类事。” 薛长平挑眉: “你就那么肯定?” “郡主在府内对所有人,不论是几等的奴仆下人都亲柔温和,从不随意打骂人。每日最多的就是在书房内习字读书。况且您与我家父都不曾识过面,却相信他为人,愿助我为我左家平反,洗昭冤屈。这样的郡主,怎会叫我做不道德的事?” 薛长平听罢,笑着甩袖,朗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第一条,你恢复原先左明尘的身份,去读书入仕完成你家人期许,继承你左家人的清正家风。” “第二条,留在我郡主府继续做你薛尘,那你就是个来历平凡的郡主府管事,从此听命于我薛长平,不得叛离。” 薛长平乌黑的瞳珠缓缓转向薛尘:“你选哪一条?” 薛尘抬首问道:“若我读书入仕,还是郡主的人么?” “你既然恢复原先姓名,就是左家人,自然与我再无瓜葛。今日平冤这件事不过欠我一个人情罢了。” 薛尘深吸口气。 他不是没有心动过入朝为官这个选择,这是他自小的志向。在家中风气的影响之下,他早就打算将来走科举仕途,成为进士拜官朝野。不论是在京邺也好还是其他地方,他定要做个如家中父亲长辈一样的好官,福泽一方百姓。 但是,哪怕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为朝廷这般卖命效力,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家破人亡,六月飘雪的冤屈与骂名。 如今。 这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若不是薛长平,他左明尘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哪还有今天的什么选择? 况且郡主从救下他到今日,从靖渊王手里死里逃生到拜入皓玉公子门下,从故意落水隐入相府到不动声色暗察全局,从让他仿信偷天换日到搅动朝堂成功翻案。 他对她的敬佩之意早已五体投地了。 如若追随这样的人,将来是何种光景?比起早已预见的结局,他更愿意将将来交给眼前这人。 薛尘下定了决心似的,伏地,字字掷地有声:“今后,在下只叫薛尘,只愿为郡主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 “好。”薛长平笑了笑。 她本来还不打算随着范淮南下,因为这京邺动向她不能放任不管。但是如今这京中有了一个可以信任托付的人,她便可放心将京中的风吹草动把握的同时,也无所顾忌随着范淮南下看看。 在左相的书阁内她便对南方好奇万分。 南方不同于北方地干水贫,而是山峦环绕,绿水青山。先前听老师说南方饥荒,又看了太元志之中的风土人情,她要亲自去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何模样。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她的另一个打算。 这段时间,霍灵山负责从外打听各路消息,一来是她身边只有二哥一人可信可用,暂时没有其他的助力,便犹如光杆将军,势孤力薄。她亟须为她所用的人才,只有构建自己的势力网,才足以与范逸所抗衡。 二来,京邺城内倒不是无可用之人,而是这小家族和大门阀早已相互抱团,势力勾结交错复杂,犹如那百年老树的根,不是以她一人之力可撼动的—— 所以,她则退而求其次,另辟蹊径。 从京邺之外,寻她的良将贤才。 她心中已有初步形成的蓝图,现下只需要耐心地找寻。 此番范逸被太元帝下令禁足在府中三个月,便是她的最佳时机。 等到范逸出来,势必将迎来他疯狂的报复。 她要早早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阵,布好一个万全之策。 范逸当今的羽翼遮盖了大半的京邺,他想,他便有一万种法子直接叫自己死。 但是她要让范逸一动手,便摇响这阵中的铃,被他自己所布置的这棋局所牵制。 这靖渊王再怎么大,如今这太元说了算的,可还不是他。 --------------------------- 尉迟府。 今日虽是尉迟芸昇生辰,但是尉迟芸昇不喜爱大排场哗众取宠,虽说尉迟林想要给尉迟芸昇大办生辰宴,但是一想到有些人来了也是扫兴,便干脆随了尉迟芸昇的意思,她想邀请谁便邀请谁来。 当尉迟林见到来的人之中竟有薛长平时,还是有些惊讶,便小声附在自家夫人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