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平告谢接过,是薛尘送来的信。她走之前府内诸事皆安排妥当,大小事宜都交给了薛尘,一旦有何动静就用约好的方式传信给她。 薛长平几眼扫过读完了信上的内容。 算了算日子,后日的上元节恐怕她不得不回府一趟。薛尘说收到了太子送来的药材补品,太子的东宫财大气粗,百年人参一送就是一对,还有杂七杂八的整整三箱。看来,她成了谭衍臣的弟子还是好处不少,太子或多或少都认可她算是自己人,落水之事因与此事相关的贵女们都病着,一时尉迟芸昇那边的查案也不得不耽搁一阵。没想到,尉迟芸昇也差人送了些药过来,其中自然也带着尉迟绛睿的那份。 不止于此,关键的是靖渊王范逸与宸阳王范淮都遣人送了拜帖说是太元节那天来探望她。 范淮她倒是不意外,只不过这范逸—— 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只不过,在她郡主府,料那靖渊王也不敢胡作非为。 薛长平心里有了打算,对着云鸣道:“多谢你替我送信,上元节那日我会回府一趟,麻烦你和老师说一声。” 云鸣双手环胸:“你不如自己去说。” 薛长平笑:“我话已转告,你不说,到时候也是问你的责。” “你——” 小桃见云鸣快炸毛,连忙出来圆场:“行了,公子那边说不定还有事找你,快回吧,郡主吩咐的事别忘了。” 云鸣不情不愿地被小桃赶出了屋。 小桃平日里就三餐时辰来给她送吃食,其余时间不在院中。不得不说相府的饭菜让她薛长平觉得甚是不错,多吃些时日她也愿意。 这三天内她将太元地势基本记下,心里能自主地描摹出各地地名与地形图,对不同区域对风土人情也有所了解。 三日后薛长平也并未见到谭衍臣,谭衍臣也没来考她什么,而是叫云鸣来传话让她在藏书阁自己挑些书来读。 薛长平这几日日子过得尤为闲适惬意,只埋头书阁,寸步未出。 ------------------------- 上元节。 京邺城内的街道上彩灯和各种形状的灯笼在街头巷尾点亮,照亮路人行途。远处阵阵欢笑声和热闹的歌声,都沉浸在这浓厚的节日氛围中。 皇宫中照常举办上元宴,不过今年倒是不少人缺席,新晋的郡主的座上便没个人影,公主也告病未来。还有不少贵女都请病家中。 范娥虽说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发热难受,却也好不到那去,但凡饭菜的温度高一点疼到喉咙,便气得一袖掀翻下人端上来的汤碗,宫女被淋了一头也不敢作声只跪在下面瑟瑟发抖。 不挨几个巴掌算是走运的了。 殿前一些人也是坐如针毡,皇后这一顿吃得更索然无味,这几日自己女儿受着苦,心里又会好受到哪里去。贵妃倒是什么烦心事都没有,拉着陛下连连称赞哪几道菜式做得好,太元帝高兴了还赏了那几个厨子。 不过,这确实算是迄今为止最无趣,氛围最清冷的一次宫宴。 太元帝座上对着下面的太子和宸阳王道:“今夜那两个孩子都没能来,太子宴会后也去看看公主,免得她心里郁结,曾经哪次热闹少的了她?还有你。” 太元帝看向范淮,语气显然随意了许多:“吃完就去看看你那郡主妹妹,上次朕见她小脸冻得惨白,这些日子恐怕也遭了不少罪。太子送了些上好补品也算有心了,但是今日上元佳节,那孩子心里当也是期盼与家人团圆的。” 范淮恭敬答道:“是,父皇。儿臣前几日就送了拜帖,今日去府上探望表妹。” 微笑之间,又转向范逸道:“我听闻皇兄也遣人送了拜帖去郡主府?” 太元帝闻言也望向范逸,眉头微挑,他记得上次可是他这个儿子将人抓回来用刑审问的。 范逸抬手向着太元帝叩首道:“先前在那都察院与郡主产生误会,儿臣怕郡主对儿臣心里有了嫌隙,伤了家人和睦,这才想着上元节带着些药补佳品和些有趣的玩意儿探望一番,以释前嫌。” 太元帝看范逸眉目间温和明理,忽然想到了已故娴熟体贴的贤妃,叹道:“你办事总是一丝不苟,对亲人又是无微不至,当得兄弟姐妹间典范呐,就一道去吧。” “是。”范逸垂首的眸子间似有暗流汹涌,却无人瞧见。 ······ 郡主府里薛长平躺在卧房里翘着二郎腿,李茹花守在一旁。 有盼急匆匆停在房门外敲了敲房门,道:“郡主,靖渊王和宸阳王都来了,许他们进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