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皮不可。 如此惨案,是君主失德,是天道厉罚。这是百姓最爱谈道的, 好大的手笔啊。 一时,从京邺赶来的人听到这消息都心中窒息,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大气不敢喘一声。 尉迟林继续道:“所以老臣恳请殿下刀下留人,这女子说不定可以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只有她?难道这城里一个幸存的活人都没有吗?乌汗人呢?”太子明显厉色起来。 “还有当初给大军送信说左知政通敌叛国的李知州,乌汗军和我军如今各据城北与城南,老臣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手上——” 太子揉揉太阳穴,不想多言,眼神示意尉迟林有话快说。 “他们手上有宸阳王殿下做人质。” 尉迟林语毕。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可以说,这一天是跟随太子和靖渊王的这些人有史以来最坏的一天,不能比这更坏了。 前一个消息等同于告诉他们,太元好像要完蛋了。后一个消息则比前一个消息更让人绝望。 太子听罢长叹一口气,闭眸扶额。 范逸听罢,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此刻,站在这里的所有人,各怀鬼胎。 范厉扫向跪倒在地的李茹花,不怒自威震慑道:“你知道些什么,如实说来。” 李茹花在一旁听着尉迟林说的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见太子扫向自己,胆子差点吓破,立即向前一拜面色惶恐:“民女,民女也是今日才到的渃水城,此前一直在渃水城城外,什么都不知道哇!” 一旁沉默许久的范逸突然发话,耐心道:“你方才不是还说来寻你的一位朋友吗?还说她被乌汗人绑了?” 李茹花脑海里这下突然闪过火花,管他三七二十一,用尽全身力气扯起嗓子吼道: “薛长平!薛长平!救我!我知道你没死,你这人最狡猾肯定从乌汗人手里逃了!你现在肯定躲在这城里,你要是不来——” “我——我就把你的丑料在太子面前,统统说出来!” 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对这一出,始料未及。 众人看见这女子仿佛看到有那么一个脑子不太好的傻子冲着天喊道:快给我钱,快给我钱,不然我就骂你。 但,戏剧性的是。 薛长平确实在,她就躲在一旁的暗处。 看到这一出差点没一口老血从心头涌起喷出来。 她前几日跟着尉迟绛睿得知了太元人的大营在何处,便可暗地摸熟他们的布防,方便哪日逃跑用的。今日,她准备出来弄些吃食回去,现下正巧赶上太子进城这一幕,她本想悄悄认一认面熟,没想到这天杀的李茹花就这么把她说出来了。 就这么明晃晃地背刺她一刀,真是叫人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拳都难解心头之闷。 她可一点都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瓜葛, 一旦沾染,九死一伤。 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 伴君如伴虎。 本想转头就走,但薛长平心中又犹豫了。 她现在和二哥住的松雪如意又好巧不巧就在这渃水城的中央,为取绝色景观建在河上。因为乌汗就在城河之北,若不是必要,太元人不会去客栈搜什么的,但如今太子和什么靖渊王想要找人证,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处······ 那边李茹花已经开始说她的糗事了。 “薛长平,你六岁的时候,想要去糖藕铺子买糖藕吃,但是糖藕铺子的老板娘讨厌你,从来不卖给你吃。你有一次就偷偷在他们的切好的藕里倒满了铺子里的盐,让他们以为铺子里的藕全都坏了,扔了之后你自己偷偷捡来带回客栈用糖沾着吃。是你干的好事吧!” 众人一听,这是糗事? 范逸听到“客栈”二字,瞥了眼李茹花。 那边的薛长平魔音入耳,心里却飞快盘算着。 她二哥现在伤势未恢复好,如今没法子挪动,如果立刻去找乌尓塞帮忙,将来就会被认定成“乌汗人”,或者“叛徒”。一旦再落入这些太元人手里,那是必死无疑,况且这事与乌尓塞无关,没必要牵扯他进来。 再者——退一步而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是以身试险,进入这风暴中心说不定还可以摸索到一些关于这布局之人的信息和小镇屠杀的幕后凶手,以及左都督全府死因。 掌柜的和四娘的死不能不明不白的算了。 她现在面临的就是, 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