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数量越来越少,尉迟芸昇飞跃上马:“全军有令,撤退!” 他们这是被调虎离山,想必渃水城此时已经落入敌军手中! 尉迟绛睿在黑衣人突然出现时本想大展身手,谁料身上盔甲厚重,且队形转瞬间朝着中间围去,他想往外冲,但是外层的士兵却往内挤。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挥矛的时候那矛底端往他后脑勺上重重一击,他敌人都还没杀,直接被自己人干倒在地。 等他醒来之后,哪里还有军队的痕迹,满地都是残籍。 尉迟绛睿捡起地上的弩刀,端详了会儿,便带在身上朝着林子奔去。 尉迟芸昇带着三个小队走的,如今跟着她回来的只有两个小队的人。 迎面正遇上朝着渃水城全速前进的大军。 尉迟芸昇身上还挂着血口,额前碎发散落,有些狼狈,见到尉迟林从马上跳下,跪地谢罪。 “属下中计被围困,损失一队人马,罪该万死!” 尉迟林道:“什么人围困你们?” “那些人用的都是弩刀,属下猜测是乌汗人。” 尉迟林眯着眼:“乌汗人想必为了拖住我军行进速度,使诈与你们。你们先归队疗伤,全军暂休,明日晨时再继续行军。” “将军!” 尉迟林知道女儿要说什么:“不必多言,下去疗伤。” “是。”尉迟芸昇欲言又止,不敢违抗军令。 待军医给尉迟芸昇包扎完毕,尉迟林才进来。 “父亲,今日是我判断失误才导致损失了一队人马,您应当罚我。” 尉迟林道:“战场本就如此,兵者诡道,不计其数。你并未违反军中纪律为何罚你?你活着还带回了两队人马,算是万幸。” “如果我没有判断失误——” “将领确实需要精敏的判断能力,但是不代表他们不会犯错。你从小对自己要求就很高,但是战场上,并不是所有条例都如你从前做事一样。” 尉迟林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儿道,“罚或不罚不是看你这一次结果如何,而是看最后结果如何。” 尉迟芸昇听罢苦笑:“这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么?” 她记得来时将士们都士气昂扬,想着立功返程,却不料因她的一个误判就再没能回来。 “既然都已经到了战场,你想的不是如何带所有的士兵活着回去,那你干脆不要带兵打仗,直接回京邺去吧。而是想着如何用最少的损失,打胜仗。” “女儿受教了。” 尉迟林点点头:“明日清晨我军就出发,晌午前到渃水城,你今夜好好修养。” “是。” -------------------------------- 第二日一早太元大军便整顿行军,十万铁骑迎着凛冽寒风按时正午前抵达渃水城城楼下。 冬日里寒气逼人,萧凉肃杀的氛围在士军盔甲间更显浓烈。 太元副将付坚驾着马,上前叫阵,高声喊道:“城内乌汗人何在!尔等速速投降,我们主帅同意留下尔等一条小命!” 付坚语音刚落。 “呜——” 只听那城墙上两角立即传出低沉喑哑的号角声,在空旷的沙场显得悠远厚重。 付坚蹙眉,转首看向身后的主帅尉迟林,眼里疑惑不解乌汗人是何用意。 号声响过,城墙上立即挂出五颜六色的彩带随着寒风猎猎狂舞,只见一群乌汗士兵打扮的光鲜亮丽,身披七彩绶带,头戴野兽皮毛制成的尖顶高帽,人人胸前皆挂着一座兽皮鼓,待每一块城楼凹下去的位置处士兵就位,竟立即有节奏地敲打了起来,手舞足蹈,鼓点急促欢快。 城楼前数万只眼睛全都楞楞地看着这一群跳起舞奏起乐来的乌汗人,看着莫名的动作和欢快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意设计来迎接他们入城的仪式。 一时间,太元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搞什么花样?” “这莫不是乌汗的什么障眼法?” 尉迟林身后的几个将领小声嘀咕。 尉迟林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表演,并未发话。 尉迟芸昇看了眼坐在马上父亲未有动作,吸了口气,亦打算静观其变。 城墙上鼓点声停,渃水城城门从内大开,只见一个雄壮粗粝的男人骑着马缓缓出城。 正是乌汗副统领,哈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