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慵句句话都直戳郗淳的心肺管子。
一瞬间,她看见了他眸中泛起的杀意。
而后郗淳又换上了那张万年云淡风轻的假笑面皮,“嫂嫂真是伶牙俐齿。”
说着,手便掐上江慵的下巴,“等我坐上皇位,就把你这条舌头拔了。”
“长得这般好看,嘴上却得理不饶人,不如当个哑巴美人儿供人欣赏。”
江慵冷脸,一把将那只不安分的手推开。
“你这种把人当做玩物的畜生,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石门就传来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下一刻,汹涌霸道的内力将石门震得四分五裂。
一身玄衣的封寰踏入水牢。
甫一与郗淳打上照面,他眸中就满是嫌弃,“你就是封吾那个私生子?”
私生子这三个字仿若烙在郗淳心头的一道疤,他端秀的脸骤然变得扭曲。
都是罗浮王室血脉,凭什么封寰就过得如此风光?!
就因为他娘是封吾的正室?!
不,绝不是。
封吾既然给他赐了名字,便足以说明他定然是得到了封吾的认可。
“我不是私生子。”
一字一顿,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封寰挑眉,又露出一副看废物的眼神。
不屑而又厌恶。
懒得与他过多争辩,封寰一把揽过江慵,低声问道:“夫人没事吧?”
“无事。”
斜靠在封寰的肩头,江慵悄悄探出半颗脑袋,观察着郗淳的反应。
她生怕这人使什么下作手段。
郗淳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毒又凶狠。
“我的好皇兄,既然你这么喜欢嫂嫂,不如一起去下面做神仙眷侣吧!”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
火星落下后,一条引线随即亮起。
郗淳冲两人招了招手,向后倒仰进了水中。
“当心!”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江慵飞速将封寰扑倒在地,死命挡在他身上。
疼痛与灼烧并未如期而至。
凤眸睁开一条缝隙,首先入目的,便是封寰那张清隽的脸。
以及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
“为夫已经命柳湛提前拆去了水牢周边的火药,只是方才事发突然,忘记同夫人讲了。”
红霞自颈侧攀上耳尖,江慵愤愤一推他胸膛,“都赖你。”
害她窘态尽显。
大手一把握住眼前焦躁不安的柔荑,封寰轻声道:“都是为夫的错,夫人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江慵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跨坐在他腰腹间,身下的筋肉紧绷,结实有力。
这个姿势,着实有些太过暧昧了……
她的脸更红了。
即便两人已然成亲,可封寰的调情与示爱,仍是叫她难以招架。
每每都会闹个大红脸,然后仓促收场。
“先,先起来。”
刚被夸过的巧舌顿时打了结,她双手扶着封寰的肩膀,正欲起身。
脚下是经年不见天日的水牢石板,早已遍布青苔。
江慵一个踉跄,又栽回了封寰怀中。
恰逢此时,柳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君上,水牢底下的机关都拆完了,属下要准备放班了。”
“还请君后把属下的绿萝还回……”
话到这里便止住了。
江慵绝望地阂上了眼。
她甚至能够预料到明日朝中会有数不尽的风言风语。
怎么偏偏是这个碎嘴子进来了啊!
柳湛一掩唇,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一圈,最终寻见了江慵发髻间盘着的绿萝。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双手挡在眼前,脚下生风,一溜烟就带着绿萝消失不见。
江慵:别以为本宫没瞧见你那大到能漏鸡蛋的指头缝!
自密道出来,看见那堆得好似小山一般的炸药时,江慵这才感觉到一丝后怕。
她差一点,又要身归混沌了。
直到坐上马车,封寰再度将她拥入怀中时,她的手轻轻发起抖来。
上一世她死前心如死灰,对事件已然了无牵挂。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她现在有爹娘,有兄弟,亦有挚友。
最重要的,还有——
她微微仰头,用目光描摹封寰的眉眼。
“封昀跟夫人说什么了?”
江慵一愣,“君上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封寰如实道:“在王庭中的玉牒上见过这个名字。”
“孤的名字,是与他并列在一起的。”
江慵的手指不自觉收拢,待呼出一口浊气后,她才问道:“这样一个出身与来历皆不明的人,也能入玉牒?”
“戾帝做事从来不讲规矩。”封寰淡淡回答。
马车之中陷入了死寂。
封昀的名字上了玉牒,性质便全然不同。
即便封寰早早立好遗诏,若他真遭遇不测,封昀仍有理由把持朝纲。
甚至可以随便拈个由头,直接架空新帝。
江慵烦躁地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