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庭后,柳湛备好了银针与秘药,勉强又吊住了鄂老爷仅剩的一口气。
话虽然说的仍不利索,却比先前好了许多,
从他的口中,封寰又得知了元颂的一段痛苦经历。
封吾与圣女苟合时,元颂已然怀有身孕。
那时她有些疯魔,惹得封吾厌弃,又恰逢圣女入宫,两人眉来眼去,就滚在了一起。
而这一幕,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被元颂瞧见了。
这一瞧,更成了她的心病。
眼看着元颂的疯病日渐严重,封吾便在她诞下封寰后,将她送去了深山古刹。
再往后的事,封寰也都听说了。
“去查那个圣女。”
翌日,乐无暇便带着消息进了御书房。
“她是摩诃人?”
乐无暇点头称是,“那时摩诃还未建国,她便是其中乌牟部落送来止战的。”
“乌牟?”封寰的指尖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眸中晦暗,“那不是郗乐的部落吗?”
“正是,这位圣女名为郗雅,是郗乐的亲姑母。”
“先帝宾天后,郗雅便靠着潜伏在云都的族人接应才逃回了乌牟。”
“回了乌牟后不久,便又被指给乌牟的一位大将军为妻。”
“如今正是摩诃赫赫有名的异姓王,达青。”
江慵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圣女艰难归国,为何这般匆匆定下了婚事?”
“莫不是……”
莫不是带着腹中的孩子回去的?
正值酷暑,江慵却只觉周身寒凉。
封寰也察觉到了江慵的顾虑,伸手将她凉的似冰的手包入掌中。
“夫人莫要忧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郗雅有一百个孩子,也斗不过他。
用完午膳后,贝园里传来了消息。
宋欢颜要生了!
江慵连忙吩咐枝梨带好提前备下的礼物,一路上不停问着夏拂。
“阿嫂不是还要一月才生产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说到此事,夏拂就有些无奈。
“少夫人有了身孕后就爱吃些干果蜜饯,结果今日小丫鬟给她端杏干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杏干撒了一地。”
“原本是收拾妥当了,却不想还遗留了几粒,少夫人起身走动时便被滑了一跤。”
江慵蹙眉,“怎么这般不小心?”
“奴婢已经发落了那个毛手毛脚的小丫鬟,从夫人院中指了一个过去。”
“不错。”江慵对此十分满意。
到了贝园,就见盛妍鸿早早候在了门口,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君后。”
盛妍鸿一开口,语气就带着明显的颤意。
“夫人,阿嫂如何了?”
江慵上前揽住她的手,关切问道。
“大夫说颜儿这胎有些大,如今又摔了一跤,想来是不好生的。”
说着说着,盛妍鸿又低声抽泣了起来。
她这女儿打从娘胎出来后就没吃过什么苦,就连抄家时也幸得江家庇护。
如今却要在这鬼门关走上一遭,光是想想,盛妍鸿就心如刀割。
“女子生产本就并非易事,夫人莫要惊慌,本宫先进去看看。”
结果刚走两步,又瞧见了红着眼眶出来的江疏。
江慵也顾不上安慰了,推门便走了进去。
宋欢颜的惨叫声自屏风后传来。
两个小丫鬟捧着铜盆快步而出,面色凝重。
吕大夫在外厅里急的团团转,瞧见江慵后,仿若看到了救星。
“君后,您可算来了。”
“少夫人眼下难产,正需要乌啼根救急!”
“只是我差人全城走了一遭,都没买到,不知王庭中可否有此物?”
江慵闻言,自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枝梨。
枝梨立马福身,“奴婢这就去寻。”
陆声声在一旁也干着急,“枝梨,我骑马带你去!”
两人一合计,便前后脚往后院马厩而去。
“陆姑娘,我听说欢颜阿嫂生产,特意来瞧瞧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外头忽然传来乔问英的声音。
陆声声脚下一顿,折返回来。
还未开口,就听乔问英急切问道:“你怎的哭了?可是欢颜阿嫂有事?”
陆声声便把前因后果飞速讲了一遍。
末了,将他往旁边一推,“我还要去王庭寻乌啼根,稍后再叙。”
“乌啼根?”乔问英连忙翻找起来,最终从身侧的衣兜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物什。
“我想着给阿嫂带些药材来补补,走的急了些,这块的品相瞧着没那么……”
“好”字还未出口,陆声声便火急火燎地从他手中接过乌啼根。
好似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屋里。
“吕大夫,你瞧瞧这乌啼根可用吗?”
吕大夫嘴巴大张,握在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
常见的乌啼根也不过指甲盖大小,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跟人掌心一般大的!
有了乌啼根,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吕大夫便端来了一碗新煎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