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人此言一出,惊呆了众人。
一行鼻血顺着鼻孔流出,沈老夫人眼冒金星地伏在石桌上,脑中嗡嗡鸣响。
庄亦柔?他们怎么可能借的是庄亦柔的运?
那八字与锦帕,都是她亲自从贝园中“顺手”带出来的啊!
“亲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玉容手一边忙脚乱地拿帕子给沈老夫人止血,一边还不忘安抚庄夫人两句。
“误会?你们前两日得了柔姐儿的请柬,转头就来做这等邪术,你跟我谈误会?”
登时好似一盆冷水顺着脊梁骨从后背浇下,周玉容抖着身子,命人取来了庄亦柔的及笄宴帖子。
打开一瞧,登时心凉了一半。
“其实这八字不是柔姐儿的,是……”
周玉容闭上了嘴。
因为她瞧见了倚在门边眉目含笑的江慵。
她总不能当着正主面,承认她家扎小人咒大房吧!
“是谁的?还能是谁的?!”庄夫人被气得眼前发昏,“同年同月同日,就连时辰都分毫不差!”
“还有这条锦帕,是我亲自给柔姐儿绣的!”
沈老夫人顾不上汨汨如小溪般流淌的鼻血,一把拉住庄亦柔的手,慌忙解释道:“这是慵丫头的八字,你们弄错了,咱们都要是一家人了,我们哪能害你啊!”
庄亦柔跪坐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可祖母前几日还说与我们是一家人,后脚便想咒我不得好死。”
“跟你当一家人,八字得多硬呀?”江慵瞥一眼庄亦柔,意有所指。
庄亦柔当即气红了脸。
庄夫人也气得不行,指着沈老夫人鼻子,半晌憋出一句,“退亲!”
“娘,娘亲,不能退亲!”
江家人还未动,反倒是庄亦柔跪着匍匐到庄夫人脚下,声泪俱下地抱住她的大腿。
“柔姐儿,全鹮京好男儿不差江昭这一个,你何苦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庄夫人痛心疾首。
庄亦柔却不说话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弥散开来,庄夫人双手掰正了庄亦柔的肩膀,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柔姐儿,你同娘亲说实话,你是不是与那江昭……越界了?”
庄夫人问得十分晦涩。
咬着唇,庄亦柔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
是江昭哄她吃醉了酒,叫她成了他的人。
庄夫人的眸中都能喷出火来。
江慵无奈叹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昔日她还惊讶于二房那个泥潭子里,竟能生出江昭那朵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如今看来,不过也是个藏得深的祸害精罢了。
“你们江家,真是好样的!”
庄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拉起庄亦柔,啐了一口,“我就算是叫柔姐儿削了头发做姑子,也断然不会叫她入你们这样一个腌臜之地的!”
见庄夫人软的不吃,周玉容冷哼道:“亲家不会真的以为,去当姑子就能留得个清白之身吧?”
“昭哥儿可是把柔姐儿看了个精光,指不定哪天走漏几句,这全鹮京的儿郎都晓得柔姐儿胸口上生胎记了!”
“你,你!”庄夫人喉头一甜,生生被气吐血来。
江慵摇着团扇,驱散午时的热气。
“枝桃,待会回去切个瓜,消消暑。”
枝桃点点头,仍是伸长了脖子在听。
区区红壤绿皮瓜,怎能有眼前的好吃!
江慵瞧着哭的梨花带雨,撕心裂肺的庄亦柔,心中生不出半分怜悯。
上一世庄家倚仗着她,在官场上谋了不少好处。
末了却临阵倒戈,反咬江凛一口,惹得元承奕大怒,连贬江凛三品。
那日她哭的,比庄亦柔还要凄惨。
“昭郎,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庄亦柔仍是不死心。
江昭垂着眼,避开她的视线,“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庄亦柔眼前也一黑。
谁能料到京中才名远扬的江昭,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
庄夫人靠在庄亦柔身上缓了半天,勉强才喘匀了气,强支起疲惫不堪的身子。
“今日的屈辱,我定当百倍奉还!”
说罢,一把拖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庄亦柔,扬长而去。
大戏收场,江慵也悻悻收起团扇,冲众人一笑。
“下月初十,是我的及笄礼。”
“没邀请你们的意思,就是想通知一声罢了。”
顶着沈老夫人与周玉容险些要吃人的目光,江慵哼着小曲,上了自家马车。
直到江慵及笄礼时,二房与沈老夫人都没再露面。
也不知是否是姐弟有缘,江理的百日宴,竟也在同一天。
眼下正逢国丧,江凛也不好大办,只是给往日关系好的几位同僚送去了帖子。
江慵今日盛装出席,由于随后还要梳头加笈,便只是抹了些头油上去,并未做太多繁复式样。
“咱家姑娘真是愈发好看了!”枝桃眉眼弯弯,麻利地往江慵脖颈与耳朵上戴各色首饰。
“枝桃,少带些,这未免太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