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那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好似要有大事发生。
他猛地坐起身子,烦躁地拨开凌乱的额发,“来人,上茶。”
江惜被突来的人声吓了一跳,睡眼惺忪地挑起灯,端来一盏热茶,“王君请用。”
薄纱下露出的少女肌肤如凝脂般,迷乱了他的心思。
他眼中泛红,将江惜压在身下,低声道:“长夜漫漫,还得是美人在怀才自在。”
“王君,王后还在歇息呢。”江惜娇嗔一声。
按照戎朔的规矩,她成婚一年内不能同阿律那圆房,于此同时,大婚当日要伺候阿律那与多罗珠同房。
帐中响起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声时,她垂着头,心却怦怦跳的厉害。
透过纱帐隐隐能瞧见男人健硕的胸肌与线条,更是叫她有些燥热难耐。
周身仿若有无数只蚂蚁在吞噬着她的血肉,好似周遭只剩下那纱帐之中的缠绵悱恻之音。
心中萌发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若是真能将阿律那伺候好了,巩固住了她王妃的地位,届时东窗事发,她私自调走江慵院外值守兵卫一事也定当不会被怪罪。
阿律那久久流连于花丛,岂能看不出江惜那欲拒还迎的媚态,嗤笑一声,“歇息又如何?这样岂不是更刺激了……”
纱帐外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娇笑声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夜春雨。
天方蒙蒙亮时,负责洒扫的小太监披着晨衣,燃亮了宫门长街上的宫灯。
忽然,脚下踢到了一团柔软的物什,他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不成人形的女子。
血糊了满脸,只剩下胸脯还微微起伏着。
“啊——鬼啊——”
一声长嘶打破了深宫之中的寂静。
“不好了,不好了王君!”
桑吉冲入殿中时,江惜衣衫凌乱,身上还留着暧昧的红痕。
来不及斥责她不守规矩,桑吉半跪在纱帐前,语气急促,“罗浮的君上在宫里……杀人了。”
瞳孔骤然一缩,江惜将颤抖的指尖收入袖中,生怕被人瞧出不妥。
她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是谁被杀了,莫不是江怜?
来不及多想,就听桑吉继续道:“杀的是大韶的太子,元承乾。”
一霎间,江惜脑中一片空白,神情错愕地消化着桑吉方才的话。
元承乾……死了?
还是被封寰杀的?
耳中泛起嗡鸣之音,隐隐听到了“江怜”“拖行”“不成人形”等字样。
攥着衣袖的指节泛白,她强打起精神,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这听着还怪骇人的。”
阿律那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婚典仪刚结束,封寰就敢在他地界上杀人。
杀便杀了,死的竟还是大韶的太子。
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认命地披上外衣,出去替元承乾收尸。
他走的极快,两扇雕花木门未来得及掩紧,被风一带,登时大开。
呜咽的风卷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萦绕在殿中,江惜的神经紧绷到极致,生怕阿律那找她兴师问罪。
若是封寰知晓是她调走了布防,那她会不会也变成一团肉泥……
这个疯子连大韶的太子都敢杀,又岂会将她一个小小的王妃放在眼中……
“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跟我没关系……”
她双手抱住头,浑身哆嗦起来,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在衣裙上绽出朵朵泪花。
“元承乾的死跟你有关系?”
惊恐之际,多罗珠的声音从纱帐中飘来,
“不,不,不是我,是江怜,都是江怜的错!”
“她才是罪魁祸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双圆眼蓦地瞪大,她惊恐地看着多罗珠赤脚走到眼前。
精致的眉眼间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讽刺,多罗珠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红痕,眸色幽深了几分。
“大韶的女人就是爱搞手足相残这一套,整日的尔虞我诈,看着真叫人厌恶。”
艳红修长的指甲挑起江惜的下颌,多罗珠语气里裹着刀子,“而你,既没有大韶女人的循规蹈矩,又爱背地里使手腕子,真是脏了我戎朔的宫门。”
“来人,将她绑去送给罗浮君上,听候发落。”
*
江慵睁开眼时,就见郑漪与江凛满脸忧色地守在她身侧。
一旁的枝梨抹了把泪,连忙扶着她坐直身子,还细心地往她腰后垫了枚软垫。
“娘亲都听君上说了,没想到江怜这个黑心肝的,竟能下这样的死手。”
一提起江怜的名字,郑漪就气得手脚发软,恨不能直接将她五马分尸。
江慵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动了胎气,“女儿福大,并未让她得手。”
“此乃天佑我月奴啊!”江凛眼眶也有些发酸。
“姑娘,昨夜是奴婢与枝桃大意了,中了贼人的迷烟,未能保护好姑娘。”
枝梨径直跪下,扣了三个响头后伏在地上不肯起身,“请姑娘责罚我俩。”
“江怜的手段不是你们二人应付得来的,只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