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只得拉着她去车子边,给她看了采买食材余下的几串钱和账本子,又唤了六顺、七喜说了一通。
李氏这才信了,笑嗔道:“怎么不早说,以后这些剔出的鸡骨我给你留着。”
“要真能多抓些鱼,你们饭菜就能好些,你也能跟着吃些,这些日子你都瘦了。”
说完这才放心地让沈钰和七喜走了。
沈钰三人回到工地,开始忙活晌午的饭食。
今日的晌午饭仍是白菜炖豆腐,但里面不再是只有猪油渣,而是每人都能分到厚厚一块炖煮得软烂的五花肉。
沈钰做菜时特意把买来的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厚片,这样给每人盛菜时,每人一块好分些。
也免得有人碗里肉多,有人碗里肉少,无端生出矛盾来。
到了晌午开饭时,沈钰就把今日三条鱼售卖所得银钱说了,大家听了后,都是一阵欢呼。
于三郎才刚吃完饭,大家就催着他赶紧再制作饵料,去把那地笼再给投到河里去,还一起商量着大家凑些苇条,再做两个地笼拿过来。
到了第二日,沈钰果然看到了值守房前多了两个新编的地笼。
就这样,沈钰每日忙个不停。
不单要领着六顺、七喜每日烹制工地上的一日三餐。
还要把新捕到的鱼送去酒楼,运柴禾去食店,采买每日所需食材,记录所得银钱和花销。
一桩桩一件件,每日里没什么空闲,几乎顾不上关注后院小巷客栈修建的事。
客栈修到什么程度了,都是每日晚间吃饭时,听李氏她们说的。
晚上天黑又不好过去看,所以新盖的客栈长什么样子,沈钰这个做主人的,竟一点也不知道。
转眼已到了十一月底,运河修护已进入了最后一段收尾的工作。
估摸着再有个两三日,就能全部完工了,比原来预计的工期,足足提前了十来日。
这些日子,役夫们在河边下的四个地笼虽不是天天有鱼儿进笼,但也隔三差五就能捕到鱼。
尽管个头都不算大,但所得收益,也比起每日柴禾的售卖多出许多了。
这两天北风刮得急,天气一下冷了很多,随着河边开始结薄冰,已经连着两天都没有捕到鱼了。
于三郎说,到了水面全部结冰的时候,河鱼就都藏到河中间深水的地方不出来了,浅些的河边就很难抓到鱼了。
不过就是这样,大家也已十分满意。
自从捕鱼以来,工地上的伙食也随着获利变多而跟着水涨船高。
鸡蛋、豆腐每日都有,虽不是顿顿有肉吃,但基本上隔个一两天,就能有一顿肉菜。
每人碗里能分上一大块厚厚的炖煮入味的五花肉,吃起来软糯油滑,十分饱足。
就连下午的那一餐加餐,沈钰都能给每人多分一个饼子,让人带回家去。
大家都说,从来没有一次服役服得这么心甘情愿过,心里都巴不得工期再长些,一直这样做下去才好。
可是终究到了收工的这一日。
因为明日就是运河修护工事的最后一日了,沈钰这日到了下午分完饭食,特意腾出空来,把近几日的账又理了理。
扣除掉明日所用的伙食费用,虽然这些日子伙食的花销涨了不少,账面上居然还余下了六两银子。
刚理好账,就见过来巡视的陆琅走了进来,沈钰喜滋滋地把账拿给陆琅看,问他能不能把这六两银子给大家分了。
陆琅看了也很是意外。
运河是在城郊,出了城门也要走上一段才行,离食店颇远。
沈钰和七喜每日都要坐车出门才赶得及,但因冬日街上揽客的车子很少,沈钰二人出行很是不便。
陆琅知道后,他虽不是天天都过来工地巡视,但每日早上都会让六顺驾车来接沈钰和七喜。
下午若无暇过来,也嘱咐了车队,抽空去把沈钰和七喜两人送到城门处,以免他们赶过去太晚了,雇不上车子回食店。
每日役夫们有没有捕到鱼,伙食如何。
陆琅时不时地也会问一问六顺。
是以近些日子工地上的伙食不错,大家伙干劲十足的事,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没想到,就这种情形下,沈钰居然还又赚了六两银子出来。
他点头赞许地道:“沈姑娘果然是生财有道,父亲指了你承制伙食,是役夫们的福气。”
顿了顿又道:“这笔银子是你们售卖柴禾和河鱼所得,不是官家所有,你想怎么分配,自然由你决定。”
沈钰听了才放心下来,她乐呵呵地对陆琅道:“多谢陆公子,我还担心会被官家充公呢。”
“毕竟是役夫们每日上工时做的这些事。”
“不过,以后的工事能不能多些伙食费呀。”
“不求像现在这样好,最起码发下来的伙食能让来做工的人吃饱。”
“不是每一个承制饭食的伙夫,愿意像我这样折腾着,想法子贴补伙食的。”
沈钰不愿把话说得太认真,最后又半开玩笑地调侃一句,才有些期待地看着陆琅。
陆琅听了却有些尴尬,无奈地道:“只能说再争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