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听有鲜鱼,这在冬日里可是稀罕物,忙凑上前来看。
他见那两个木桶里确实有三尾河鱼游来游去,很是鲜活,忙道:“姑娘稍候,我去里面给你问问。”
说着小跑几步上了台阶,闪进店里去了。
沈钰让六顺把骡车往前赶了赶,停在酒楼边的空地上,三人才等酒楼里的人出来。
不多会工夫,一位身穿赭红色厚丝棉锦袍的中年人跟在小伙计身后出来,一前一后下了台阶。
中年人见到沈钰后拱一拱手,和气地道:“姑娘安好,我是这酒楼的掌柜,听伙计说姑娘有新鲜的河鱼售卖?”
沈钰忙还了一礼,往旁边闪开一步,露出身后车子上的木桶。
掌柜的探头一看,桶里的河鱼确实不错,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冬日里的新鲜河鱼确实难得,昨日还有客人想吃道鱼羹而不得呢。”
“这三条鱼我们酒楼都要了,姑娘开个价吧。”
食店里近些日子虽没有再买鱼来做菜,但鱼的价钱沈钰还是略知一二的。
听在东城大街摆摊卖鱼的魏老五说,冬日里的河鱼都是按斤售卖的。
若是大些的河鱼,超过一斤多的,每斤可售百文。
只是冬日严寒,有时在河上一天也难捕到鱼。
是以冬日里他偶尔捕到鱼,都是直接送到大的酒楼里,不需要摆摊售卖了。
沈钰虽没有称量,但照着往日买鱼的经验,估摸着自己带来的这三条鱼,每条都有一斤以上,那条大些的差不多有一斤半的样子。
于是就照着魏老五说过的价码,叫价道:“随着市面的价钱便是,每斤百文吧。”
掌柜的见沈钰三人年纪都不大,人人都穿着厚实的长袄,又赶着辆满载柴草的大骡车。
看起来不像是专做打鱼营生的,只是偶尔得了这鱼来售卖。
他以为三人会狮子大张口开个天价出来,心里正盘算着若价钱太高,如何还价。
没想到沈钰却报了个市面上半月前的价钱,若是现在想买这鱼,怕还要一斤贵上二十文银钱了。
他听了忙笑着道:“姑娘价钱给得实在,这就让伙计提了水桶,把鱼送到后厨灶间称量了,我来给姑娘付账。”
七喜在旁见掌柜的答的太痛快,知道沈钰价钱报得低了,就笑嘻嘻地道:“掌柜的,我们虽是按斤称量,可是这条大的也快两斤了。”
“这样大一条鱼在冬日里可是难得,这一条你价钱要多算一些。”
掌柜的闻言看向七喜,看他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的样子有些眼熟,似乎此人跟着哪位贵人家的少爷来过酒楼。
可是每日酒楼里客人如流水般,他记性再好,又哪里记得住一个随从小子。
但心里即有了这么个影儿,这几条鱼又确实价钱报得比市价还低,就爽快地道:“就按小哥说的,这一条大的一斤一百二十文好了。”
七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六顺道:“六顺哥,你在这里看着车子,我们去去就来。”
小伙计和七喜各拎一只水桶去了后厨,掌柜的则客气地请了沈钰去账房稍坐。
进了账房,两人坐在那里等七喜称量回来。
掌柜的就询问沈钰是哪里打得鱼,以后还有没有之类。
沈钰不想说出役夫们为官府修护河堤,还要想法子赚些伙食费的事,只含混地道是亲戚家偶尔捕到的,托了她来售卖,她也不知是哪里捕得的。
掌柜的见沈钰说得含糊,也不追问,只是笑道:“冬日里新鲜河鱼难得,姑娘的亲戚以后若还能捕到鱼,只管送到我兴盛楼来便是。”
“价钱上好商量,像刚才那条大些鱼,我还给姑娘按一百二十文一斤,姑娘觉得如何。”
沈钰当然求之不得,才想点头答应,却又住了口。
她从刚才七喜和掌柜的对话里,知道自己价钱报得有些低,想了想才道:“掌柜的,现在河水还只是有冰渣,再过些日子可就结冰了,鱼更难捕到。”
“到时若还有鱼送来,掌柜的给的价钱上可要再高些。”
掌柜一听忙笑道:“那是自然的,一时是一时的价码。”
“这夏日里的大鱼一条才几十文,这冬日里若真到了冰封河面的时节,大些的鱼一斤售卖个一百五十文往上也是有的。”
“到时姑娘若送鱼来,咱们再按着鱼的大小商量便是。”
沈钰这才应了。
两人刚商定了价钱,七喜就和小伙计走了进来。
小伙计报上那条大鱼和两条小些的鱼各自的重量,就放下手里拎着的空桶,行了礼退了出去。
掌柜的听了,忙让早就候在一边的账房算了银钱,付给沈钰。
沈钰这才和七喜两人高高兴兴的出来。
三条河鱼,共得了四百三十二文银钱。
沈钰坐在骡车上,看着放在脚边那几串银钱,心里不禁美滋滋地想:“今日采买食材时,又能多买些鸡蛋、豆腐和猪肉了。”
回工地前,沈钰又特意去灶间包了一包鸡骨出来。
没想到迎头碰上李氏从店铺小门过来,一把堵住了她。
李氏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沈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