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不解,姜氏往前一指:“走,边走边说,我可不想待在这儿,看着就来气。”
两人沿着路边树荫下往前走着,姜氏才向沈钰说了进到学院里的情形。
姜氏跟着那个叫金礼的年轻人进了书院,里面挺大的,收拾的也整洁,金礼也是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
金礼领着姜氏站在学堂十步开外,陪姜氏听着陶先生给学生上课。
学堂里书声朗朗,从半开的窗户看进去,孩子们都精神抖擞,坐得笔直。
姜氏对学院的第一印象觉得还不错。
正想着站在原地听一会儿,等陶先生上完这堂课,和他说上几句话,看看这位陶先生究竟怎么样。
忽然就听到里面一声低喝:“吴青涵,快点跪好,若是头顶上的书滑落了,晚饭也没你的份。”
里面读书声也没停,就像这声低喝,是姜氏幻听了。
姜氏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就往前走了几步,偷偷从窗户缝里往里看。
里面的情形,让姜氏的心里猛地一颤。
她看到一个和七七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头上顶着厚厚的两本书,在第一排课桌前面的空地上,面对所有的学生跪在地上。
那小孩子脸色苍白,满脸泪痕,无声地抽泣着,小身体摇摇晃晃,不知跪了多久了,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架势。
姜氏也是做母亲的,就有点着急,一不小心,就踢到了放在窗下的花盆,发出了“哐”地一声轻响。
花盆晃了晃,并没有倒下。
那位陶先生耳力惊人,立刻就问:“谁在外面。”
没想到金礼登时吓得脸都白了,拼命扯姜氏,姜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金礼就已跪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原来那陶先生已经出来了,一身灰色长袍,个头不高,就是那面相凶了些,一双大眼珠子瞪着,有些吓人。
陶先生站在门口,看到跪在地上的金礼,再看看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姜氏,冷哼一声道:“自己掌嘴。”
金礼二话不说,就开始自己打自己嘴巴,打得又脆又响。
姜氏赶紧一把拉住金礼的手道:“这正好好的,怎么就自己打起嘴巴子来了。”
接着对陶先生道:“陶先生,是我不对,不小心踢到了你门口的花盆,可是花盆不过就是晃了一下,又没摔坏,何必这样责罚金礼。”
陶先生看都不看姜氏一下,冷冷地道:“是谁让你进来的,你不知道我学院的规矩吗?”
金礼却磕头道:“夫子,是我错了,是我没和这位大娘子说清楚,你上课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是我错了。”
接着,又啪啪打起自己的脸来。
姜氏气不过道:“就算我扰了先生上课,那我给先生赔个不是就是,何必如此羞辱于人。”
陶先生冷哼一声道:“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金礼,快些送她出去吧。”
竟转身进课堂了,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姜氏一眼。
金礼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催着姜氏出去,就像姜氏再在这里站上一刻,他就要没命了似的。
出去的路上,姜氏忍不住问金礼:“陶先生经常这样责罚学生吗,那个跪着的叫吴什么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跪的,为什么跪啊?”
金礼往学堂方向看看,才小声道:“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是因为吴青涵背书时背错了一个字。”
姜氏还要问,金礼道:“大娘子快些出去吧,免得因为你,我再挨打。”
姜氏气愤地道:“陶先生这叫什么先生,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也向他赔不是了,还想怎么样。”
金礼赶紧拉着姜氏往外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夫子也是为我好,要是再被夫子看见,我晚饭也没得吃了。”
姜氏看了看金礼那打得已经开始肿起的脸,不好再说什么。
心里却气得不行,这还为他好呢,被打还要感恩,真是开眼界。
姜氏气愤地说着,沈钰从来没见姜氏这样过,可见被气得不轻。
姜氏道:“我最烦打孩子了,没本事的人才打孩子呢,他们懂什么,那小孩子那么小,课堂的地上铺的都是青砖,又凉又硬,现在衣服穿得又单薄,跪上一个时辰,腿能受得住吗?”
姜氏不住地摇头叹息。
沈钰听着也很吃惊,她开始只是以为,这位陶先生只是男尊思想重些,小孩子不听话就要打板子,脾气坏些。
没想到体罚起学生来这么厉害,关键是罚完了,小孩子还觉得陶先生是为自己好。
这精神控制是有一手的。
这样的人培养出来的学生,是不是以后也这样教育自己的下一代呢。
真不知这位陶先生的好名声,都是怎么来的。
沈钰想到这些,忍不住心中恶寒,狠狠打了个哆嗦。
两人回到家中,把所见所闻和李氏他们说了说,玉诚的小脸都吓白了,连声嚷着:“娘,先生都这么打人吗?我,我害怕。”
李氏赶紧安慰:“别怕,别怕,只有没有真本事的先生,才这样教学生呢,娘一定给玉诚找个好先生。”
李氏说完,蹭地站起来道:“我坐不住了,我先自己去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