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鹿书院在城南的长清街上。
沈钰没有去过,出了巷口,向路人打听了一下,才找清楚位置。
原来中元节去城南运河时,是有路过那条街的。
一路打听过去,金鹿书院在这条街上,真的像个显眼包,离老远就看到了。
门楼高耸,那书院大门的门前都比别家的门前高出了三个台阶。
门的上方挂着块匾额,漆得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金鹿书院,想不看见都难。
沈钰和姜氏在路上就商量好了,让姜氏以家中有孩子要读书为由,和她一起进去看看。
一是姜氏年纪合适,中年妇人,家中有孩子要读书再寻常不过。
二是姜氏冷静沉稳,又是旁观者清。
不像沈钰,又想玉诚读书时有位好先生,又怕遇到太严厉的先生,玉诚会受委屈。
反而是关心则乱了。
书院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口坐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壮汉。
正用手捧着个茶壶,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一口,口里哼着个小曲,眼睛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甚是享受的样子。
姜氏脸上堆着笑上前打招呼:“郎君安好,我家孩子到了读书的年纪,左邻右舍都说这金鹿书院的陶先生学问好,书也教得极好,就想着先过来看看。”
“这是我侄女儿,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钰,有些不屑地道:“大娘子你上了年纪,为了儿女先来看看是应该的,这位小姑娘是不能进书院的。”
“要不我唤个人来,带你进去看看,小姑娘你站远些,等你伯娘出来吧。”
壮汉说完,就向里面喊了声:“金礼,你过来一下。”
沈钰和姜氏皆不明白壮汉的意思。
沈钰不解地问道:“敢问郎君,为什么我不能和伯娘一起进去。”
壮汉冷哼了一声道:“年轻女子是红颜祸水,近之只会乱人心志。”
“这是我们先生定下的规矩,年三十以下的女子,不得入院。”
沈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
她自来到这里,虽说此时做不到像现代时男女平等,但她所到之处,只要你本身不做错什么,都是平等对待的。
这还是第一次平白无故的被人鄙视嫌弃了。
女子是祸水?
哼,我看这陶先生才是祸水!
脑子里是被灌了水泥吗,这样死板教条,能教出好学生才怪。
沈钰在肚子里暗骂一通,气呼呼的不说话,觉得在这儿多站一会,身上都要被泼脏水了。
姜氏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动声色地道:“侄女儿,你去对面树下的凉茶摊子那儿,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沈钰只得退步下了台阶,向茶摊走去。
刚坐下,只见书院里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壮汉和他说了两句,姜氏就跟着他进去了。
那壮汉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往外看着。
沈钰坐在茶摊边上,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伯。
见有客人上门,忙笑着招呼道:“姑娘万福,要喝什么茶?”
沈钰坐在那里,心里的火气还没有下去,眼睛一直盯着书院的门口,心不在焉地道:“走的累了,在老伯这儿歇歇脚,来碗去火的凉茶吧。”。
摊主笑呵呵的道:“姑娘稍坐,马上就好。”
不过片刻,一碗甘草凉茶端了上来。
沈钰心思不在于此,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摊主闲聊:“老伯,对面书院的陶先生,书教得好不好?”
摊主听到是打听这个,立刻赞不绝口地道:“陶先生教书可好啦,对待学生严着嘞!”
“那些小子们在家里被宠坏了,可是一到陶先生这里待上几个月,立马大变样,个个都认真乖乖读书。”
沈钰努力不让自己的嘴巴撇下去,挤出微笑道:“听说学生背不出书,陶先生就要用竹板子打手心。”
“这背书靠打的能行吗?”
摊主脱口而出道:“学生不好好学,不打怎么行。”
沈钰摇摇头,不赞同地道:“那也不能直接就打呀,小孩子嘛,要慢慢教,他懂了自然就会了。”
摊主有些不悦,又因为沈钰是个客人,只得耐着性子道:“你一个姑娘家,又不读书又不识字,你哪里懂得这些?陶先生都是举人老爷了,他还能有错?”
沈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钰瘪瘪嘴,闭上了嘴巴。
那摊主却没留意沈钰的神色,自认为好心地道:“姑娘是家里有学生要过来读书?”
“我跟你讲,学生放在这里,你放心就是,陶先生门禁严的很,从来不让女子到书院里面去,那些学生们在里面读起书来清静地很。”
沈钰被气笑了,故意问道:“难道学生们看不到女子,就能读好书中状元啦,若是考不中,就都是看到女子的错呗!”
摊主往学堂门口坐着的壮汉指了指道:“学生们只要入了学,一个月只准回家一次,平时就住在书院的学舍里。”
“看到那守门的汉子没有,他就专管守门,防着那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