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把沈钰给她后,她一直收着的三个金、银锞子,
加上今日兑换的银锭和散碎银角子都放在一个荷包里,用力抽紧,把荷包塞进棉被裂开的破洞里,又照着原样给缝了起来。
飞针走线缝完,李氏又拍了拍,从沈钰的上接过油灯,左右端详了一阵,才满意地点点头,催着沈钰去睡了。
此时已到了七月末,早上三更起来的时候,已经觉出初秋的凉意来了。
自从贺氏当众认了沈钰做妹妹后,沈钰家包子摊的生意更好了几分。
早上售卖的包子数量倒是没有增加多少,但午间的订餐已经从最初的十来家铺子,变成了有三十几家铺子在沈钰家订餐了。
虽说不是每日都定,但十日里,总有四五日要定些包子让沈钰午间送过来。
初始时沈钰以为是自家的包子价钱便宜又美味。
直到后来有一天,沈钰送到最后一家,掌柜的无意间把缘由给沈钰说了出来,沈钰才知道,她家的生意变好,有一部分是托了刑捕头的福。
那是一家做香料生意的店铺,品种繁多,南北的香料都有,每日里接触的南北行商也多。
生意好了,有时就会遇到无良的北边行商,以次充好不说,还会在店里耍横,强压着店铺把次等的香料按头等的价钱收下。
那日刑捕头回去后,就把刘三江和杨大勇唤来,交代了一番。
自此,二位衙差他们总会留意着,在沈钰摆摊或送餐的时间里,在集市这里巡视时,多逗留一会子。
刑捕头的本意是怕钱银虎那个浪荡公子哥,好了伤疤忘了疼,老实几天又来对沈钰找麻烦。
没想到,无形之中,集市和街上商铺这边的治安也跟着好起来,这恐怕是刑捕头也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
原来那想强卖次货的行商,看着佩刀巡视而过的衙差,内心就先怯了几分,
俗话说得好,官不与民斗,强龙还不压地头蛇。
更何况,那些北地商人,不过是仗着当今皇上对北边的宽柔政策,耍了横也没人敢吭声罢了。
要是官府认真起来,他们虽然身强体健,也只是普通的百姓,为了些微小利,是绝没胆子与衙差相抗衡的。
最近看着巡视的紧,万一那店铺掌柜的被逼急了,当场叫嚷出他们强卖次货的行径,也是不好收场。
为此,这些人也收敛了蛮横无赖的性子,规规矩矩按着本来的成色报价钱做生意了。
沈钰现在是县衙里刑捕头的妻妹这件事,早就在集市这边传遍了。
也亲眼见着那巡视的衙差,经常会出现在沈姑娘出现的地方,店铺的掌柜看到了北地行商的变化,心里都明白,这都是沾了沈姑娘的光。
午间怎么吃饭不是吃呢,和东家说说其中的利害,不用再送包饭过来。
那沈家的包子味道好、价钱公道,定了她家的餐,一是好吃,二是她经常往店里来送餐,衙差们也会经常路过店铺门口巡视。
这双重的好处,不定就是傻子。
这些事都是掌柜们私下通气议论的,沈钰开始时是不知道的。
直到有一次,她去送餐,恰好遇着个北地的客人在纠缠。
原来蛮横无礼不可一世的样子,却在她到来后没多大会,突然往外边看后,就脸色变了变,乖乖地报了个合适的价钱,交了货收了钱走了。
掌柜的看那商人走后,气得忍不住直拍桌子,沈钰好心安慰两句,掌柜的一时没忍住,才把这缘由给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沈钰听了表面上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语气诚挚地道:“若店铺里确实不需要定我家包子,掌柜的不要勉强。”
“要是为了这个,我岂不也和那北地商人一样的强卖做生意,我可不愿成为刚才那样的人。”
说着往那北地商人走了的方向指了指。
那香料铺掌柜的深感自家话说快了,急得双手直摇,真心诚意地道:“沈姑娘说哪里话,我这个是个直性子,有话藏不住,怪我没把话说明白。”
他脸色有些不自在,急着剖白道:“我说实话,这街上的铺子,就数我家铺子收北地的货多,那些不与北边商人打交道的,自还好些,我却是受他们的强压有好多次了。”
说着无奈地叹口气道:“没办法,谁让咱们皇上想让边境上平和,不打仗,老百姓的日子就会过得踏实安稳些。”
“为了这,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也曾告过官府几次,原来的县尊大人也是个息事宁人的,只会说些安抚的话,该我们吃的亏一点没少。”
掌柜的吐完苦水,换了副笑脸道:“不过,好在咱们这位新县尊上任了,那刑捕头也是跟着县尊一起过来的,打那以后,这县城的治安比以前好了许多呢。”
说着,又忙解释:“初时我定姑娘家的包子,确实是为着让你多往我店铺这边来,让衙差们也能多往这边来些。”
“不过,你家的包子确实美味,原来我们店铺是总店那边每日送包饭的,吃凉饭是家常便饭,自从定你家包子,每天能吃上热乎的,我这胃疼的毛病都好了不少,你说,我是不是真心实意觉得你家包子好才接着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