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不带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
刘表也被世女这一手给惊住,她抬起头不敢置信,看到世女足够漠然的眼神一下子被冻住了。
刘表忽然意识到,无论她如何假借裕王之手报复,英国公世女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甚至世女也没有将裕王放在眼里。
“裕王殿下。”英国公世女说道,“祀舞乃是祭女娲娘娘的庄重典雅之礼,是为圣上祈求大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礼俗,前朝悼帝倒行逆施以此礼为己祭,终使百年王朝覆灭,在史书列传留下诸多骂名。”
“臣只听圣人之言,为大晋为祀,殿下您这是要行大不敬冒犯女娲娘娘,冒犯圣人吗?”
这完全就是在暗示裕王是不是想谋反了。
四周原本喧闹的声音陡然一静,目光全都落在了裕王身上。
六皇女在一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站立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卢观昭一会儿,目光落在裕王身上,随后微微转过身,朝着一旁自己的亲卫耳语了几句。
纪温仪心神都放在自己的好友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六皇女的举动,她听完卢观昭的话差点就拍手叫好,只觉得这家伙的嘴皮子真是厉害。
裕王听完原本看起来醉熏熏的眼神陡然锐利几分,她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若是刚刚的话被有心人传出去,恐怕在母皇面前讨不了好。
她一时间没有顾上卢观昭倒酒一事。
不过在裕王看来,被倒酒的刘表不过是依附自己的手下一员罢了,这是她应当做的,应当承受的,不值得裕王多费心神。
裕王才刚要反驳,英国公世女却没给她机会。
“圣人曾夸殿下为人宽厚孝顺,最惜手足之情,殿下赠荔一事也在京中获得无数美名,如今为何却又以莫须有之事加伤江都帝卿清誉,帝卿的声誉清白事关着圣人皇后的脸面,也关系着皇家颜面,朝臣众人都不知晓赐婚一事,怎么裕王却知晓?”
英国公世女似是有些不解,“若说真赐婚英国公府,那为何家母从未和臣说过?怕是殿下醉了,说了些醉话罢。”
江都帝卿原本苍白的神色早已在英国公世女为他说话时而转变,如今更是暗含着激动,他看向英国公世女的目光灼灼,反而更加炙热。
秦聊苍看着这幅百态众生相,只觉得身为焦点的女郎竟是如此的耀眼。
他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世女多久,直到裕王身旁的忠义侯世女缓和说裕王醉了,裕王身边的近臣也纷纷找起理由,他才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嘴,对自己不受控制的举动与内心感到厌恶和无力,片刻后,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裕王那儿,悄悄地转身走了。
这场风波在英国公世女同样强硬的反击中无形消亡。
卢观昭知道,她和裕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身居高位,不是说不参与皇位之争就能够完全明哲保身,身旁总有无数的人想要将她拉入这样的漩涡中。
然而卢观昭并不害怕,她很早就意识到这是迟早的事。
只是无论是裕王还是齐王,她都不想选啊。
卢观昭内心叹气,但面上仍然不变,裕王被人带着到另外一边劝酒,四周人也都散去,只是或明或暗的视线仍然在打量着她。
明星嘛,卢观昭已经习惯了。
到底男女不同席,江都帝卿也不能停留太久,他上前来低声和卢观昭道谢,卢观昭则摇了摇头。
“帝卿不必多礼,事关帝卿声誉之事,是从嘉连累了帝卿。”
“不,不是你的错。”江都帝卿皱起眉,他有些着急,但又不好在人多口杂的地方再生事端,只能又借机和世女说了几句话才离去。
男席中没有人发现少了个恒阳郡主。
而在女席这边,卢观昭拿起帕擦了擦手,身旁是纪温仪的安慰与替她生气的低骂,她抬起头,和一旁略有些安静的六皇女对上了目光。
卢观昭一怔,随后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她顿了一下,朝着纪温仪道:“我有些头晕,先去吹吹风,子彦你先替我挡一挡。”
“好说!”纪温仪早就担心她刚刚被裕王这样针对而心情不好,知道她想先离席散散心,便一口应下。
好友有难,她之前帮不上什么忙,这个忙定是要帮。
六皇女也起身,“到底是在裕王府,就怕有人给你使绊子,我陪你去。”
纪温仪也道:“是这个理!裕王狂妄,下人看你一个人恐怕也会见人下菜,有怀瑾在,到底是皇女,下人们也不敢多有无礼。”
卢观昭也就只有在这些皇女王府中才感觉到可能会被无礼对待,还真是新鲜的体验。
因为好友的关怀,卢观昭刚刚还感觉不爽的内心平复了许多,如有暖流而过。
她点头应是,便和六皇女暂时离席。
远处一直看着这边动静的江都帝卿见到了,他眼眸划过一丝亮光,心下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