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干什么?”她眼中疑惑,“我对他没兴趣。”
北堂殊松开她的手腕,她最好如此,哪怕是仇恨与憎恶,都只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狩猎结束,各个将军带着狩得的猎物回归。
他们尽兴交谈着:
“好久都没这样痛快得玩了。”
“听说萧大将碰到了一只花豹。”
“真的吗?有没有猎死?”
“不清楚啊,我离老远就听见他们骑马去追的声音了。”
众人得兴而归,却看见坐在休憩台上的君王满目冷色,便知道大事不妙。
先前在猎场的时候就听闻陛下中途离开的消息了。
他们四下打听了一番,原来是嫣姑娘的小马驹受惊了,陛下匆匆赶回来之后便一直陪着,没去狩猎。
各将士对于这位隗国公主早有耳闻,如今隗国早已成了淮州,她又被陛下下旨夺了姓氏,后宫中没有明确位份,所以至今上下都称她一声嫣姑娘。
后宫妃子死于侍寝的不在少数,尸体都能堆成一座山,这位嫣姑娘倒是头一个,也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打算抬她做王后。
将士们心思各异,没过多久萧听延回来了。
他在前面走着,身后是部下帮他牵马驮兽。
那大布兜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甚至需要五六个人抬着,其中正是有一只花豹的尸体。
北堂殊并未参与狩猎,如今这春日围猎的魁首一目了然。
北堂殊牵着祁嫣的手,放在掌心中揉捏把玩,可目光却是看向萧听延的,“萧将军果真骁勇,实乃大晋第一将。”
“陛下这么早就回来了?”萧听延惊讶。
“嗯。”
祁嫣适时开口:“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惊了马。”
萧听延本想张口问她有没有受伤,但他注意到她身旁的君王,关心的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转而改口:“末将赢得不光彩,若是陛下在场,哪有末将出彩的机会。”
这番话说得漂亮,毫无破绽,北堂殊照例赏了些金银珠宝,此番春日围猎便结束了。
对于祁嫣来说,这正是开始。
她看着侍卫清点着猎物,看得出神。
“走了。”北堂殊拍拍她的手背。
“嗯?”她回过神来,指着那堆动物尸体,“你看,大多数的猎物都是萧将军所猎杀的。”
北堂殊拧眉,牙根泛酸,“你就这么喜欢?”
“不是,我是发现了一点特别的地方。”
“说。”他语气不善,她最好真的能说出来一些特别的东西,否则她今晚别想消停睡觉了。
她浑然不觉自己的一番言论把自身的处境架在了‘彻夜难眠’上。
“我先问你,大晋只有萧大将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吗?”
“自然不是。”北堂殊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却还是答道:“能征战的大将许多,有勇有谋的虽少,却也不止萧听延一人。”
“可你看这些猎物,萧将军极多,其余将军极少,若不是你对我这样解释,我还以为你大晋除了萧将军没一个能用的。”
她语调阴阳怪气,一如往日刻薄。
北堂殊心底一沉。
她明面上是嘲讽大晋只有萧将军厉害,可却实实在在点出一个问题——所有将军都在下意识地减少猎杀数量。
若放在从前,便没什么,毕竟君王亲自在场,谁也不会蠢到去抢君王的风头。
可今日北堂殊中途离开,动静闹得极大,这件事大部分将士都知道,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所猎的猎物仍旧会少一些。
这无异于把萧听延和北堂殊摆在同一个位置上。
也就是说,如果君主不在,他们会推崇萧将军。
北堂殊面色阴沉。
萧听延多年来陪他征战不假,可大晋半数军权皆在萧听延之手,若他日萧听延起了反心,这个王位还真不一定坐得稳当。
北堂殊一直知道萧听延是个祸患,多年来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只不过萧听延从未表现出异常。
是时候铲除这个祸患了。
一旁的祁嫣悠哉悠哉地吃了个葡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无需她多加提醒,只需要浅浅的掀开一个角,对方便会将大幕拉开。
三日后,正元殿传出圣旨,提拔多位有功将士,加官进爵,同时进行各军整改,重新编队,收回部分军权,派遣萧听延驻守边关。
正如北堂殊所言,大晋能人辈出,酷刑压制是一码事,重用人才又是另一码事。
北堂殊性格极端,喜好杀戮,但在其他事上,向来大方,只要不惹到他眼皮底下,皆能大富大贵,因此他拥有一批绝对忠心的臣子。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就是告诉所有人,君王不再信任萧将军了。
乘风亭。
“然后呢?”沾着笔墨,在生宣纸上以水墨画出乘风亭周围的景色。
“萧将军也没生气,十分爽快得把兵权交了啊。”阿愿平时性格闷闷的,打听起这些事却很拿手,“我就说嘛,萧将军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有反心的。”
“说的有声有色。”祁嫣抬头看了看远景,用手中的毛